他負手,沒有人能看到他的動作。
卓無昭全身一震,一寸一寸、發出了令人心顫的聲響。
他倒在地上的時候,鮮血擴散,整個人不成人形。
但他還活着。
這當然是文柳句的手筆。
隻要文柳句想,他可以讓卓無昭保持清醒到絕望的最後一刻。
然而這不是現在該做的。
文柳句轉過身,繼續向醫室方向走去。
一步,兩步。
一雙血肉模糊的手扣住了他的腳踝。
文柳句低頭,看到的是雙目腐爛的女人。
鮮血變成河流,淌過他的鞋面。
無數的枯骨向他擁來,都是他熟悉的人。
他的雙親,他的兄弟姊妹。
他曾經的摯愛。
每一個都是他的作品。
他嘴角浮起溫情的弧度,凝視着他們。
或者,它們。
“拙劣的手法。”
仿佛是被這輕蔑的定論擊潰,周圍的鮮血與屍骨在一瞬間褪得幹幹淨淨。
文柳句想要邁步,又怔住。
他還坐在案前,茶水正溫熱。
卓無昭還在他的對面。
與方才不同的是,卓無昭身上沒有傷口,神色也一派尋常。
他甚至是在——
“觀賞”。
文柳句目中閃過了一絲難以形容的情緒,像是得趣,像是惱怒,更像是快意。
他隻知道,他對卓無昭簡直越來越喜歡。
這個年輕人,将會是他最完美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