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隻妖獸雙足或雙手被縛,都低垂着頭,一言不發。
桑老也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沖着屋内的黑暗點點頭。
屋門再度合攏。
桑老便引着三隻妖獸離開,回的不是狸奴莊,還是來時的偏徑。
經過一座廢棄的長亭,叢生斑駁的木葉分割月色,使得那一點燈火更像深入無間的鬼魅。
就在這樣幽玄的氛圍中,狐狸的聲音響起來,細細小小的:“我們我們到底要去哪兒?”
桑老頭也沒回:“去見二爺。”
三隻妖獸的表情都是一僵。狐狸猛地停下步子,鐵鍊繃直,将它腕上的毛發扯得生疼。
它硬生生定着腳,盯着桑老:“就因為我們想從他客人身上讨點兒好?當年也是這樣,偏幫着小飯阿骨也留下來,隻有我們被趕出去。哦,還有那個告密的,它呢?還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講話不如尿顫!”
“夠了。”桑老歎了一口氣,“這麼多年過去,原以為你們吃了苦,總能懂點兒事,沒想到盡學了下九流的活兒,是徹底走歪了。”
他也不再與三妖争辯,手上一拉,一股暗勁襲來,狐狸不由自主就要奔過去。
隻是狐狸身軀一輕,黑熊默默地将它和野雞一左一右抱在懷裡,并往前圈住鐵鍊,與桑老較勁。
桑老把住鐵鍊的手背上爆出青筋,黑熊咬咬牙,寸步不讓。
“我們也不是怕您,隻不過記着以前您老人家的情,俗話說一飯之恩,湧泉相報”
野雞叫嚷着,用喙去啄鐵鍊,舌尖一道圓乎乎的影子沾着鍊身,迅速閃去了桑老的方向。
卻是最前頭的燈火迎過來,将小圓影照透,點燃。
火焰掉在地上,那隻六足蟲豸很快變成一團灰燼。
“‘毒夫子’。”桑老也轉過身來,看清了蟲子,燈火映在他眼裡,慈祥變作了冷意。
這樣一隻不起眼的玩意兒,一旦沾着皮肉就會迫不及待鑽營下去,入骨入髓,直到被啃咬者痛苦至極,發狂而死,它才會戀戀不舍地從某個血肉窟窿中爬出,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