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廠長夫人。”沈青緩緩開口。
“孩子們之間發生一些口角和肢體沖突,本是常事,雙方家長坐下來,好好溝通,妥善處理,也就是了。”
“有錯,我們認。該承擔的醫藥費用,我們沈家雖然清貧,但也絕不會少一分一厘。”
“但是,”沈青話鋒一轉,眼神也随之變得銳利。
“您一張口,便是五千塊的天價賠償,還要開除我弟弟的學籍,甚至不惜動用您在公安局的關系,要将一個年僅十三四歲的孩子送進少管所,追究所謂的刑事責任。”
“恕我直言,趙廠長夫人,您這要求未免也太離譜了些,也太不符合國家的法律法規了吧?”
“趙小勇同學的傷情,據我從學校老師和醫院方面初步了解,主要是些皮外擦傷和軟組織挫傷,雖然看起來吓人,但遠未到您所說的那麼嚴重。”
“至于那兩顆所謂的‘被打掉’的門牙,我倒是想冒昧地請問一句,趙小勇同學今年是不是也到了十三四歲,本就處于乳牙替換,恒牙萌出的年紀?那兩顆牙在被打之前,或者本就是即将脫落的乳牙呢?”
“趙廠長身為國家幹部,軋鋼廠的領導,為人處世,想必也是一向秉公守法,通情達理的。”
“我們沈家雖然隻是普通的平民百姓,無權無勢,但也絕不是可以任人随意拿捏,肆意欺辱的軟柿子。”
“凡事,還是按照正常的程序,依據事實和法律來解決比較好。您說呢?”
沈青這一番話,說得是不卑不亢,有理有據,綿裡藏針,巧妙地将趙廠長的“身份”擡了出來,隐隐帶着幾分警告的意味。
馬春燕被沈青這番話說得是一愣一愣的,她準備好的一肚子惡毒說辭,此刻竟如同被卡住了殼一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穿着樸素,本以為是個可以任由自己随意揉捏的軟柿子,竟然會有如此的口才和膽色!
但她馬春燕是何許人也?在廠區家屬大院裡作威作福慣了的潑婦,又豈會如此輕易地就被一個黃口小兒給鎮住?
她眼珠一轉,臉上立刻又換上了一副更為兇悍和不屑的表情,尖聲叫道:“好你個伶牙俐齒的小王八蛋!還敢跟我在這裡講什麼大道理?講什麼法律法規?”
“我告訴你們!在這東城縣,我馬春燕說的話,就是道理!我男人趙建國說的話,就是規矩!”
“今天,你們要麼乖乖拿出五千塊錢來,再讓你那個小畜生弟弟,跪在我家小勇面前磕頭認錯,然後卷鋪蓋滾出東城一中!”
“要麼,”她眼中閃過狠戾,“就别怪老娘我不客氣!我這就打電話叫人!把你們這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打斷了腿,丢到城外的亂葬崗去喂狗!”
說着,她便作勢要轉身進屋去打電話叫人。
就在這劍拔弩張,一場更大的沖突眼看就要爆發的危急關頭!
“叮咚——叮咚——”
院子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清脆而急促的門鈴聲。
緊接着,還沒等馬春燕反應過來,院門便被人從外面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