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趙建國夫婦和那幾位前來解圍的縣領導後,沈青心中的那塊大石,卻并未能完全落下。
他知道,像這種心胸狹隘,睚眦必報的潑婦,此事恐怕絕不會就此輕易了結。
他自己雖然不怕事,但也着實擔心這些沒有底線的地頭蛇,會暗中用一些陰損卑劣的招數,影響到弟弟沈川和妹妹沈曉曉在東城縣的正常生活和學習。
除了這份隐憂之外,一個更為現實,也更為迫切的問題,正沉甸甸地壓在了沈青的面前——家裡的經濟狀況。
他之前從京城帶回來的一些獎金和酬勞,以及宋啟明先生出于感激而給予的那些豐厚報酬,雖然數目不小,但大部分都已用于修繕家中那棟略顯破舊的筒子樓房屋,為弟妹添置了全新的學習用品和必要的生活必需品。
更重要的是,妹妹沈曉曉之前中了那歹毒的“蟲蠱之毒”,雖然性命無礙,但身體底子畢竟受到了損傷,後續還需要長時間的精心調理和名貴藥材的滋養,那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沈青深知坐吃山空的道理。
尤其自己将來大部分時間,都可能需要在京城的“特殊人才引進計劃”辦公室工作,東城這邊,必須為弟弟妹妹尋找到一個長久而穩定的經濟來源,才能讓他真正安心。
他曾考慮過,是否可以在東城縣開一家小型的中醫診所,憑借自己的醫術,養家糊口當不成問題。
但這個年代,個體行醫的審批手續極為繁瑣複雜,條條框框的限制也多如牛毛。
況且,他如今已是國家“特殊人才引進計劃”的人,身份特殊而敏感,也不宜在地方上過于張揚,引人注目。
他也曾想過,是不是可以嘗試着做一些這個年代剛剛興起的小生意。
但苦于一來缺乏足夠的啟動資金,二來對這些行當也缺乏合适的門路和經驗,思來想去,也隻能暫時作罷。
前幾日,他還曾試探着去縣裡的信用社打聽過關于個人貸款的事情。
但對方一聽他沒有正式的“單位”出具擔保,名下也沒有什麼房産田地之類的足夠抵押物,便隻是客客氣氣地婉言拒絕了。
一時間,即便是沈青這等身懷絕技,醫道通玄的人物,竟也嘗到了英雄無用武之地,為五鬥米折腰的窘迫與無奈。
這日午後,鄰居張大媽卻領着一位看起來約莫五十多歲年紀,面容黝黑,飽經風霜,一雙手掌布滿了厚厚的老繭,步履也顯得有些蹒跚的木匠老師傅,找上了門來。
“小青啊,在家呢?快出來,張大媽我給你領了個人來,你快給人家好好瞧瞧!”張大媽人還沒進院子,那熱情爽朗的大嗓門便先傳了進來。
沈青聞聲走出,隻見張大媽身旁站着一位身着樸素藍色工裝,身形略顯佝偻,神色間帶着幾分局促與期盼的老人。
“小青啊,我來給你介紹介紹。”張大媽指着那老師傅,熱情地說道。
“這位,是咱們縣木器廠的老工匠,手藝那可是頂呱呱的!姓王,叫王德發。王師傅這人啊,老實巴交一輩子,就是這雙手唉,最近不知道得了什麼怪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