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見,這老頭和樸剛正并沒什麼交情,隻是認識,在說場面話而已。
老樸也不在乎,開門見山道:“駝伯,我來朝你打聽一個人。”
“哦?你還用出來找人?”駝背老頭一笑道:“在風俗街那片,那就是大拿啊,外面不是有句話嘛,風俗街有事找樸剛正,琉璃巷有事才找我們牛記啊。”
“駝伯客氣了,我怎麼配和你們牛記比呢!我要找這人,叫江浩,據說是個買賣古董的。你們牛記事雲城最頂尖的文物行了,我想,要是真有這麼個人,您肯定認識。”
駝背老頭咂了咂茶水,不鹹不淡地嘟囔了一句“是有這麼一号人”,然後就沒下文了。
我一聽有門,正要開口追問,樸剛正卻攔了我一把,伸手摸了摸口袋,最後從手上摘下了一枚戒指放在了櫃子上。
後來我才知道,這買賣消息也不是白告訴你的,人家說有這麼一号人,就是告訴你,想問就得出錢了。
“嚯,看來樸大師知道我們牛記的規矩啊,在這裡,一句話,一個消息,一卷衛生紙,都得花錢,喏,就連我這口茶葉,也花錢了,沒辦法,給東家打工,就得守規矩!”
老頭拿起老樸的戒指,細細打量了一番,擡眼道:“這小玩意雖然小,也值不了大錢,但這是清末名工的稀罕物,沒準,再等個二三十年,就值大錢了樸大師舍得拿出來當酬物啊?”
“嗨,身外之物,既然來牛記辦事,怎麼能摳摳搜搜呢!隻希望駝伯能把消息給我牢靠點。”樸剛正大大咧咧一笑:“您收着吧,别嫌棄就行。”
“到底是風俗街最通透的漢子,講究人!”駝伯收起戒指道:“既然樸大師講究,我也不能掉鍊子。這個江浩啊,失蹤七八年了。他們兄弟倆,以前也是琉璃巷有名的‘賣米手’,在古董行頗有人脈,和燕城那些大老闆也有聯系。不過,這哥倆個有個臭毛病,特别愛舔外國人,不管是多稀罕的玩意,毫無底線,隻要外國人要,他們就出手。所以,在咱們雲城不受待見。”
“江浩這個人,貪财,而且是極貪,沒有一點底線。有一次,吃了兩個盜墓賊的貨,還把人家送進了局子。我記得八年前最後一次見他,他還朝我吹噓,自己要幹一趟大買賣,回來要開一個和我們牛記一樣的大鋪子。可惜,後來沒見過,我估計是他是跟着盜墓的親自下洞字去了,死裡面了。”
“他弟弟江瀚也不是省油的燈,不但貪财,還好色,為了褲裆的事,還進去過三年。這小子有點變态,前幾天還調戲對面絲綢店老闆的姑娘,被店主找人爆揍了一頓。我有這家夥的地址,你們要是想詳細知道他哥的事,我可以給你們。報我名号,他會見你們。”
駝背老頭拿出一張紙,寫了一個地址,遞到來樸手裡道:“有什麼事,還可以找我。你這戒指,我破格頂三萬塊錢收了,按規矩,你能問三件事。這算一件,還有兩件。”
我去!
老樸的戒指能賣三萬塊,卻為了借我兩千塊錢幫我找人搭進去了,這不合适啊
我剛想阻止,老樸卻已經拿着地址,拖着我出來了。
“你老小子瘋了,那戒指值那麼多錢,幹嘛因為兩千塊搭進去啊不行,我這就贖回來去,我給錢還不行嗎?”
“看你!賬不是那麼算的。你借給我錢,是你夠意思了。我用戒指當酬物,那是我夠意思。如果咱們因為他們價值不對等,你就覺得愧疚,那咱們豈不是成了俗人?”
老樸說的風輕雲淡,可我卻突然在他身上,看見了一絲古人的氣度。
有點像是小說裡的人物。
“走吧,這地址離這裡不遠!”
老樸瞄了一眼地址,轉身就走。
就在我跟着轉身的一瞬間,我突然看見不遠處一條光影暗淡的小街裡,有個孤零零的女子背影
怎麼怎麼這麼像陸瑤呢?
正在我疑心的時候,突然,這個女子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老樸,等一下”
我呼喊一聲,拔腿就要沖過去。
哪成想,此時突然從暗處鑽出來一個人影,扛起地上的女孩,轉瞬就消失在了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