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頁)

比魚幹更幹的,是每個人不由動搖的立場。

另一頭的老李本就話少,摸出煙盒去到門口站着,兩鬓漸白的頭發在晨光下甚是紮眼。

類似的談話不是沒有過,隻是每每到最後都成了訴苦大會,會議主旨也一直沒變過——缺錢!

而錢去哪了呢?

還有一個半項目的尾款拖着沒結呢!

對,那‘半個’就是距離這三個街區、已經被拆除了的石庫門連排房。

張野斟酌片刻,還是壓低聲音說:“陸哥,老李說接了個民宿改造的私活,明天”

話到這步,懂得都懂。

接私活嘛,正事肯定要給私事讓步的。

畢竟整個行業就他們最辛苦、最委屈、最該發财。

陸硯若無其事,用遊标卡尺撥開塑料袋,卻發現油漬已經在《營造法式》複印件上暈出個月牙。

一個團隊六個人,張野是施工員,老周負責質量監測兼木工,小李材料采購和後勤,老李是瓦作修複,小趙做彩繪保護。

現在項目不知道什麼時候重啟,就是重啟了回款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偏生人家急用錢,還能攔着跟他鬧?

何況工整頓隻是個引爆沖突的導火索,深埋在底下的問題遲早都要面對。

依稀記得老楊頭的原話:

“姓周的性子倔,小李恨撈不到油水,大李包袱重,小趙心不靜,張野不評價”

換句話說就是,剃頭匠嫌挑子重,既要又要呗!

自己呢?

好像全占了。

張野站起來點根煙,吐出一口惆怅,陸硯還在神遊。

看着飄忽的煙霧,腦海響起那陣清冷的聲音。

一長串咕噜話怎麼說來着?

‘要是不熟悉《文物保護法》和《文物保護單位保護管理辦法》,至少請你們檢查一下自己樸素的生活常識’。

不由莞爾,“散了吧。”拉着張野說:“以後别在老洋房抽煙了。”

小李面帶不忿,先一步離場,衆人化作鳥獸散。

張野耷拉腦袋一副陽痿的口吻,“陸哥,下次什麼時候能進來都說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