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軍營别亂跑,”他的指尖擦過她凍紅的鼻尖,“狼族的箭比鄭伯英的毒計更直,卻也更要命。”
六皇子的行營紮在向陽坡地,金絲帳篷前擺着精緻的食盒。
秦煜掀簾進去時。
見六皇子正用象牙簽剔着葡萄,翡翠扳指在燭火下泛着冷光:“秦帥可算來了,本王給你準備了”
他的話突然頓住,盯着李筠袖間的銀光,“這位是?”
“舍妹。”
秦煜将李筠護在身後,玄鐵槍重重頓在氈毯上,“北境戰事緊急,末将即刻便要去黑風口。”
六皇子放下葡萄,皮笑肉不笑:“急什麼?本王帶來的廚子會做江南鲈魚,正好給秦帥接風”
他擡手示意侍女掀開食盒,托盤裡的鲈魚還冒着熱氣。
“多謝六皇子殿下,讓殿下破費了。不過末将在江南時,倒是常吃百姓送的糙米粥。”
他拱手緻謝,卻沒有要去吃的意思,“六皇子殿下來北境勞軍,可曾見過黑風口的沙暴?”
六皇子用銀筷夾起鲈魚臉頰肉,翡翠扳指在燭火下泛着冷光:“秦帥說笑了,本王雖未見過沙暴,卻知北境狼族的箭術不如江南貪官的筆杆子厲害。”
他忽然放下筷子,盯着秦煜說道,“聽聞秦帥在應天府拆穿鄭伯英時,那肥官的血濺了三尺高?真是英雄了得。”
李筠聞言,也是微微一頓。
旋即,六皇子輕笑一聲,繼續說道:“秦帥此次回京,陛下可是重重有賞。不像本王,隻能帶些鲈魚給你嘗嘗家鄉味。”
“陛下确有封賞。不過末将已将黃金換成稻種,眼下江南百姓該播新秧了。倒是六皇子殿下車馬勞頓,不知帶了多少糧草來支援前線?”
秦煜不以為然,繼續說道。
六皇子端起犀角杯一飲而盡,酒液順着嘴角流下:“秦帥果然心系百姓。本王此次帶來兩萬京營,光是人吃馬嚼,每日就要消耗千石之巨的糧食。不過秦帥放心,戶部撥的糧草已在路上,想必比你那稻種更頂餓”
說話間,帳外突然傳來馬嘶,是張威在催行。
六皇子放下酒杯,金絲帳幔在他身後無風自動:“秦帥真是急性子。也罷,本王就不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