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湊近,呼出的白氣混着馬奶酒味:“很簡單。下個月朔日黑風口有沙暴,您隻要在烽燧裡放把火,把秦煜引到西哨卡,剩下的事不用您操心。”
他從袖中抖出張布帛,上面用炭筆勾勒着烽燧的布防。
竟是六皇子自己帶來的随軍畫師畫的。
“放火?”他遲疑了,“沙暴一起,本王也出不去黑風口。”
來人指了指圖上的密道:“大汗早就替您探好了路,從這條狐狸洞出去,正好能遇上大乾的援軍——當然,前提是秦煜死在沙暴裡。”
帳外傳來巡邏兵的腳步聲。
來人迅速将布防圖塞進六皇子手裡:“明日卯時,把點火用的火折埋在陳橫碑下。記住,隻能用江南的艾草引火——秦煜那小子聞到艾草味,準會親自去救火。”
六皇子捏着布防圖。
思索片刻,索性把心一橫:“若事敗呢?”
“事敗?”
來人咧嘴笑,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殿下覺得,是跟秦煜回京城受審好,還是跟咱們去漠北吃沙子好?”
他将一塊狼牙令牌拍在桌上,令牌上刻着朔月可汗的狼頭印,“拿着這個,沒人會知道您跟咱們見過面。”
六皇子看着令牌上的血槽,又看了看自己凍裂的手背。
那是被秦煜磨的。
“好!但你們得先給本王送些熱酒來,這鬼地方比冰窖還冷!”
他咬牙應下,聲音裡帶着破罐破摔的狠戾。
來人哈哈一笑,掀開帳簾消失在風雪中。
朔月王帳内,右賢王看着歸來的信使,搓手道:“大汗,六皇子那小子肯合作?”
可汗正在擦拭狼牙刀,刀身在油燈下映出他扭曲的笑容:“他不肯也得肯。”
他将一塊浸了艾草油的火折扔給左賢王,“把這個埋在陳橫碑下,等沙暴一起,就讓秦煜去給陳橫‘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