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膝蓋上的傷疤翻着紅肉,像是被什麼利器劃開的。
“起來吧。”秦煜伸手扶他,“筠兒在西廂房備了狼毒解方,你這腿是中了朔月可汗的‘香沙’吧?”
吳三咧嘴笑,露出缺了半邊的牙齒:“秦帥還記得!當年末将被沙暴嗆倒,是您用玄鐵槍挑開我牙縫裡的毒——現在這腿陰雨天就疼,跟踩在北境的冰河裡似的。”
西廂房的藥櫃上擺着排狼皮藥囊。
李筠正往吳三的傷處塗薄荷膏,一邊塗抹,一邊提醒道:“這藥得配狼糞灰烤,跟您當年在烽燧裡用的法子一樣。”
她說話時,袖口滑下露出道凍瘡疤。
吳三盯着那疤痕,忽然哽咽起來:“李姑娘這手,跟我那口子臨去前一模一樣她也是給弟兄們熬藥時凍的。”
黃昏時來了個抱着孩子的婦人。
“這孩子在朱雀門撿了個狼牙令牌,回來就發起燒來,街坊說那是狼族的邪物”
婦人抖着嗓子說。
同時,她遞出一個用布包着的令牌。
秦煜接過令牌,看見背面刻着朔月可汗的圖騰,邊緣還沾着未洗去的血漬。
那是他挂在烽燧上的警示物,不知何時被風吹落。
李筠用銀簪挑開紅疙瘩,裡面滲出的膿水帶着股臊味:“是中了狼族的迷蹤粉,得用胡楊葉和薄荷油蒸臉。”
夜深時,秦煜走進藥房。
李筠正對着月光篩艾草粉,篩子裡漏下的粉末閃着銀光。
她面前擺着本賬簿,記着來看病的北境老兵。
“張二狗的娘今天來抓藥,說夢見兒子在沙暴裡喊冷我給她藥包裡多塞了塊狼皮。”
聽着李筠的話,秦煜心中一陣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