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工作人員笑對每一個人,禮貌又周全。
我卻能輕易感受到那些笑容背後藏着的冰冷和拒人千裡。
寶楞又幫着我和他們交流了一陣,結局一樣,不能取錢給我們。
我真的不擅長處理這種複雜問題,于是開始認真思考他們的提議——讓外婆親自來一趟。
就在我準備付諸行動的時候,銀行裡突然沖進來一群人。
他們披麻戴孝,進門把擡着的擔架往櫃台前一放,左右各跪一排,哭嚎起來。
擔架上是個老太太,膚色慘白,面如槁木,瞪圓的眼睛裡不見焦光,色如死灰。
剛剛還笑得很專業的大堂經理,隻看了一眼,便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銀行裡隻有那群人哭嚎的聲音。
其中一個上年歲的女人哭得最慘,也最專業。
隻聽了幾句我就聽出來了,她該是個專業的哭靈人,還是多少沾點陰靈的行家。
她的哭聲成咒,音調抑揚成韻,頓挫别緻,哀痛中帶着強烈的訴求欲望。
我微微皺了皺眉頭,她哭的是唱魂曲,能助死者快速凝魂。
陸續出來幾個銀行的工作人員,都被這場景搞得有些呆愣,包括守門口的那個神氣保安。
我有點同情他們,因為哭靈人正在幹我準備幹的事——把死了的人重新叫回來。
如果他們現在不打斷哭靈人,等她哭完,擔架上那個老太太就會給他們表演一回起死回生。
寶楞該是也聽出了哭靈人的唱魂曲,他使勁撓撓頭,想說點什麼,我把他的話瞪了回去。
别緻的場景開始吸引外面的路人,銀行裡的工作人員終于有人反應過來。
但是他們沒敢去打擾那一群人,反而出去驅散了圍觀路人,然後将防盜門拉下一半,挂上了停止營業的牌子。
半掩的防盜門擋住了直射入内的太陽光線。
好了,連回魂的物理環境也具備了。
終于,哭靈人的最後一個音符落定。
我直勾勾地盯着擔架上的老太太,意外的是,她沒有一屁股坐起來。
倒是等來一個領導模樣的女人,一臉桀骜地沖那群人開吼。
“你們要幹什麼,這裡是銀行,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跪在最前方的孝子說:“李行長,不是你讓我媽親自過來取錢嗎?我帶她來了,你給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