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陽深吸一口氣，他按照那條信息中所約定的獨一無二的暗号，伸出手在那扇古樸的獸首門環之上不輕不重地叩擊了三下。
“咚。”
“咚咚。”
一長兩短的叩擊聲在死寂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清晰，随即他便靜靜地立于門前等待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店鋪之内卻依舊是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回應，仿佛之前那條石破天驚的回複不過是他的一場幻覺。
但明陽卻絲毫不見急躁，依舊如同一尊與黑夜徹底融為一體的雕塑般靜立着。
終于，“吱呀”一聲，那扇緊閉的店門開了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縫隙，一股比之外面還要更加深沉的黑暗從那縫隙之中湧了出來。
緊接着一個修長而又優雅的身影，從店鋪最深處那片伸手不見五指的絕對陰影之中緩緩地走了出來。
來者并非明陽預想中的任何一個彪形大漢或陰鸷特工，而是一位身着一襲素雅月白色旗袍、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與世無争雍容華貴氣息的老太太。
當明陽看清那張在清冷月光下顯得無比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臉龐時，他整個人如遭雷擊，那雙即便是面對墨淵的“神國”都未曾有過絲毫波瀾的古井無波的眸子之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無盡的駭然與難以置信！
因為眼前這位氣質雍容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老太太，竟然就是之前在徐家議事廳數次出現，那個被五長老徐仲達都恭敬地稱呼為“老祖宗”的、在整個徐家都德高望重地位超然的徐婉儀！
她怎麼會在這裡？
她怎麼可能會是墨淵安插在“畫皮”組織内部的最高級别潛伏者？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無數的疑問如同最瘋狂的浪潮在明陽的腦海之中轟然炸響。
而站在他對面的徐婉儀看着眼前這個滿臉震驚早已不複之前從容鎮定的年輕人，她那雙古井無波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無比複雜也無比深沉的悲傷情緒。
她緩緩地開口，聲音沙啞卻又帶着一種仿佛能穿透二十年漫長時光的無盡滄桑。
“明陽孩子，你不必如此驚訝。”
“墨淵他确實是個萬年不遇的絕世天才，但他終究還是太年輕也太自負了。”
徐婉儀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與她年齡和外表完全不符的冰冷與銳利。
“他以為我是他的人，但他錯了，我等這一天已經足足等了二十年。”
她深深地看着明陽那張與記憶之中某個身影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臉龐，那雙滄桑的眸子之中終于還是忍不住泛起了一絲晶瑩的淚光。
“我不僅是徐家人，更是你母親蘇晚晴當年唯一的閨中密友。”
徐婉儀那沙啞而又充滿了無盡滄桑的話語，如同一道驚雷在明陽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讓他看着眼前這位老人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複雜。
母親的閨中密友？這個一直以來被他當成是墨淵棋子的“畫皮”潛伏者，竟然會是自己母親生前最好的朋友？這怎麼可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無數的疑問如同最瘋狂的浪潮在明陽的腦海之中轟然炸響。
看着眼前明陽那充滿了震驚與迷惑的臉龐，徐婉儀那雙古井無波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絲無比複雜而又深沉的悲傷。
她緩緩地為明陽倒上一杯早已備好的清茶，那氤氲的茶氣仿佛也帶着二十年風霜的厚重。
“孩子，我知道你現在心中充滿了疑問。”
“墨淵以為我是他的人，以為他用那個信道就掌控了我，但他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