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建議:“李書記,錢副省長先去北原鄉考察,現在又關注鳴陽縣的情況,我不得不想到這跟池朝晖是不是有直接的關系,我需要确認一下。”
“王秘書打個電話詢問一下,我們得研究鳴陽縣的問題。現在看來,鳴陽縣塌方式腐敗是一定存在的,而且恐怕不限于已經投案自首的兩個縣委常委,克凡同志啊,”李浩重重告誡,“我們不能光讓一線的同志去調查,我們也要為一線的調查同志創造創造機會嘛。”
王秘書已經撥通了池朝晖的電話并打開免提。
他開門見山詢問:“朝晖同志,現在省裡市裡對912大案非常關注,有關主要領導對城關區的情況也很關注,你得跟我說句實話,錢副省長在北原鄉考察的時候,鄉黨委和鄉政府到底跟領導彙報了什麼。”
池朝晖早知道李浩會問這件事。
可這件事沒什麼問的必要啊,他記得,當時錢副省長直接進門,他這個代理鄉長完全是懵的。
而且這位風骨嶙峋瘦的讓人擔心的老同志非常可敬,池朝晖根本就沒顧得上彙報工作。
那是一個拉着農民同志粗糙的手,問完了莊稼地裡的收入又問外出打工的孩子,問完了家裡的情況又問科技下鄉和農業補貼的老人。
他問的都是農民切切實實的利益,這位老同志從來不說偉光正的話。
而且,老同志對地裡頭的事情比他這個農民的兒子還了解,對現代科技在貧困鄉村農業上的運用見地非常深刻的老同志。
池朝晖不能不被這樣的領導感動。
他當時就沒向領導彙報什麼,他就做了兩件事,盡量把農民同志請到鄉政府,盡量在政策允許的前提下照顧好這麼一位身高一米八體重恐怕連一百一十斤都不到的老人。
“就這?”王秘書吃驚,“你可别騙我啊,當時北原鄉黨委書記沒在,你是代理鄉長肯定要做全面彙報。”
“首長根本就沒聽口頭彙報,他連數據都沒搭理。”池朝晖敬佩這樣的領導,很嚴肅地告訴王秘書,“首長在北原鄉就辦了三件事,一是直接和農民對話,這是重中之重的重點;第二就是去地裡查看墒情,這位首長絕對是一位優秀的現代農民。”
頓了頓池朝晖才又說:“倒是第三件事我現在也糊塗着呢,首長沒說,但我考慮村兩委應該是首長最關心的單位,就把全鄉所有村兩委的主要負責人請到鄉政府,之後的談話我是沒參加,也沒法參加的。”
“領導離開之前對你個人有沒有什麼要求?”王秘書急忙問。
“有,首長上車前嚴厲的告誡我們不要忘了本,不要迷失了方向。”池朝晖驚奇,“這沒什麼吧?”
王秘書接到李浩示意,對這件事就先不問了,轉而問道:“原來是這樣,那就沒什麼了,現在鳴陽縣的情況怎麼樣?”
“很亂,非常混亂。”池朝晖據實彙報,“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不在,縣政法系統相當一部分領導去了市裡,組織口還好點,但剛才有群衆投訴,他們去有關部門辦理手續,需要領導簽字的手續沒法找到人簽字。”
說完這些,池朝晖直接彙報那兩個縣委常委的初步供述。
根據那兩個人的供述,王平波和趙樹才目前還沒有牽連進去,但陳功濤這個副書記涉案很深,按照紀委的工作規定,陳功濤已經達到了留置談話的涉案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