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縱攔在她面前:“楠玥,你在我媽臨死前你答應過她的什麼,你忘了嗎?”
沈楠玥怔怔地低頭看他,仿佛根本不認識他,眼神穿過他落在很遠的地方。
她的臉色無比慘白。
“對不起,江縱,對不起……”
她推開江縱,快步走到車内,發動了汽車。
身後傳來江縱的聲音,她卻什麼也聽不見了。
汽車飛馳颠簸的開着,世界混沌而虛幻,沈楠玥似乎跌入了白茫茫的霧氣之中,卻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隻有轟轟作響的腦中在閃回着過往的一些片段。
醫院裡,他說:“我是來體檢的。”
鮮血一滴滴落在畫冊上,他說:“感冒上火了。”
醫院裡,他看着窗外,神色淡淡地說:“我爸媽,都不在了。”
“沈楠玥,能給我拍張照片嗎?”
其實她沒告訴顧冽,他的臉色真的很差。
差到連酒店橙紅的燈光落在他臉上,都顯得蒼白。
他的笑也那樣蒼白,眼中的淚水,卻是透明的。
他說:“沈楠玥,我祝你,新婚快樂。”
“吱——”的一聲,汽車猛地在醫療機構前刹車。
沈楠玥強撐着走進機構,周圍是一片死寂的慘白,濃重的消毒水萦繞在空氣裡,帶來一陣陣的窒息。
有人看了見她:“你是誰?來幹什麼的?”
“我來找人的。”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我來找顧冽。”
“顧冽?顧冽已經死了,現在估計在火化了。”
那人說:“你就是他死前交代的,送他回國的人吧?”
沈楠玥眼神空洞地看着那人。
“我是他安樂死的負責人,他死前留下了一本日記,既然你和他認識,這本日記你就替他一起帶回國吧。”
那人拿出一本日記遞給沈楠玥。
沈楠玥木然的翻開,隻看了一眼,死死壓抑的痛楚,就如同決堤般從胸口湧入眼眶。
眼淚一滴滴落在紙頁上,模糊了上面的字迹。
第一頁。
“202471,天氣,晴。”
“今天是我們分手的第二個月,沈楠玥,我要死了。”
2024年5月21日。
上海下了七天的雨,終于在那一天,出了很大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