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着小蓮、以及其餘的幾個孩子,轉身朝着仙舟降落的方向走去。
小蓮前頭每走幾步,都要回頭再看一眼紀無終。
紀無終一直站在原地,沒有離開。
他隻是擡起手,對着那漸行漸遠的身影,用力地揮着手。
直到那身影步入仙舟之中,又随着仙舟一起潛入雲層裡,再也看不見。
光陰荏苒,二十餘載倏忽而過。
紀無終依舊守在醫館裡,守着那份遙遙無期的等待。
他還是那副懶散的模樣,此時的他正歪在櫃台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逗弄着糯米。
“砰!”
醫館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氣喘籲籲的沖了進來。
紀無終連眼皮都沒擡一下,聲音裡帶着幾分調侃道:
“喲,這不是咱三弟嗎?我還以為你今天要給我放個假呢。”
少年漲紅了臉,雙手無處安放,低着頭嗫嚅道:“師、師父我”
話還沒說完,門口又探進來一個身影,是個皮膚黢黑,身闆精壯的漢子。
“什麼三弟!輩分都讓你喊亂套了都!”
沒錯,來人正是經常和他夜釣的戰友,三哥。
三哥吼完一嗓子,又歎了口氣:“這個臭小子,昨晚非纏着讓我帶他去河邊下網,結果今早就起不來。現在還拉着我一起過來,生怕挨你罵。”
紀無終這才慢悠悠的坐直了身子,看了眼低頭不敢說話的少年,又看了眼三哥。
他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心中卻不免有些感觸。
當年那個被野豬頂破肚皮都一聲不吭的猛男三哥,如今也成了為孩子操心的老父親。
三哥的兩鬓看得出有些許白發,眼角的皺紋也加深了不少。
當年為了不讓孩子将來像他一樣面朝黃土背朝天,就把孩子送過來醫館裡,跟着他學些醫術,說當個先生再怎麼也比當個農夫輕松。
察覺到紀無終飄忽的眼神,三哥搓了搓手,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
“小紀啊,最近村裡那些長舌婦又在背後嚼舌根了。要不我給你搞點牛毛,你貼上去?”
“你這張臉,這麼多年都”
三哥頓了頓,後面的話沒好意思直接說出來。
紀無終聽完有些失笑,他明白三哥後面沒有說出口的話。
“三哥,我又不是唱大戲的,我貼個假胡子幹嘛啊。”
在這個村子,前前後後加起來,他也待了将近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