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雲疏月、秦絕等人也注意到了這異常,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小蓮的臉上。
在衆人的注視下,那雙緊閉了許久的眼眸,緩緩地,艱難地,睜開了一條縫隙。
起初,她的眼神是茫然的,空洞的,像是蒙着一層厚厚的霧,看不清眼前的世界。
那雙眼眸依舊清澈,卻不再有之前那種俯瞰衆生的冷漠與神性,更像是一個剛剛從漫長噩夢中醒來的人,帶着一絲脆弱和迷惘。
她的目光沒有焦點地遊移着,掃過周圍一張張關切而緊張的臉,最後,定格在了抱着她的紀無終的臉上。
她眼中的迷霧,如同被清晨第一縷陽光照破,迅速地消散。
空洞的眼神漸漸被一種鮮活的情感所填滿,從困惑,到驚訝,再到難以置信的狂喜。
那眼神,紀無終太熟悉了。
三十年前,那個總是跟在他身後,梳着兩條小辮子,笑起來有兩個淺淺酒窩的小姑娘,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他。
純粹、熱烈,仿佛他是她的整個世界。
不是那個高高在上,視他為陌路的聖女。
是他的小蓮。
她回來了。
紀無終感覺自己的眼眶在發燙,有什麼東西不受控制地湧了上來。
小蓮的嘴唇翕動了幾下,似乎想說什麼,卻因為太過虛弱而發不出聲音。
她隻是看着他,眼淚毫無征兆地就從眼角滑落,順着她蒼白的臉頰,滴落在紀無終的手背上,滾燙滾燙。
可她的臉上,卻慢慢綻開了一個笑容。
那笑容,摻雜着無盡的委屈和思念,卻又明亮得像是雨後初晴的彩虹,讓這片血腥的修羅場都仿佛為之一亮。
她又哭又笑,終于,用盡了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從喉嚨裡擠出了幾個字,聲音微弱得如同夢呓,卻清晰地傳入了紀無終的耳中。
“紀哥我好想你。”
一句話,三十年。
紀無終再也控制不住,眼淚決堤而下。
他将小蓮抱得更緊,仿佛要将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我在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