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嘔老東西我嘔我跟你沒完!”
紀無終趴在地上,膽汁都快吐出來了,斷斷續續的罵聲含混不清。
一道慢悠悠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帶着幾分戲谑的笑意:“哦?怎麼個沒完法?”
紀無終擡起滿是淚痕的臉,正對上一雙渾濁卻又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老乞丐不知何時已經坐直了身子,正笑嘻嘻地看着他,那盆味道絕倫的洗腳水就擺在他腳邊,散發着持續性的精神污染。
“現在還想端了那大蟲子的飯碗嗎?”老乞丐又看向一旁面色發白,默不作聲的秦絕,笑意更深了。
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回想起夢境中那堅不可摧的甲殼,那毀天滅地般的威勢,以及自身靈力被活活耗幹的絕望,任何豪言壯語此刻都顯得蒼白可笑,他們自身都差點成了那大蟲子的美餐。
見兩人不語,老乞丐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他擡起一隻布滿污垢和老繭的手,慢悠悠地,朝着紀無終的額頭伸了過去,食指與中指并攏,看樣子是要給他一個腦瓜崩。
那隻手動作極慢,慢到紀無終可以清晰地看見指甲縫裡的黑泥。
身為金丹境修士,他的神識在瘋狂預警,身體的本能叫嚣着讓他躲開。
然而,他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一股無形的力量,如同天地法則般将他牢牢鎖定在原地。
别說躲閃,他連眼皮都無法眨動一下。
他體内的金丹瘋狂運轉,那足以開山裂石的靈力,此刻卻溫順得像一隻綿羊,連一絲一毫都調動不起來。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那根手指,帶着戲谑的意味,在他的瞳孔中越放越大,緩緩落下。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