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
母蟲捂着自己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動作一僵,随即發出一聲被拉長了的、尖銳扭曲的嘶吼。
“搶救?”它僅剩的那隻眼睛死死地盯着紀無終,眼球中血絲密布,怨毒幾乎要化為實質,“你這個雜碎,死到臨頭,還在做夢!”
滔天的怒火,讓它徹底失去了戲耍獵物的閑情逸緻。
它甚至懶得再跟紀無終多說一個字,身形一閃,帶起一陣腥臭的狂風,目标卻不是已經動彈不得的紀無終,而是他身邊的秦絕!
“我草!小心!”紀無終大聲呐喊,卻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秦絕根本來不及反應,一股混雜着妖力的巨力便已轟至胸口。
她整個人便如秋風中的敗葉般倒飛出去,狠狠撞在遠處的石壁上,而後軟軟地滑落在地,嘔出一口鮮血,再也無法動彈。
母蟲一擊得手,卻連看都沒再看秦絕一眼。
它緩緩轉過身,一步步走到紀無終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
它特意偏了偏頭,用那隻完好的眼睛瞥了一眼遠處昏迷的秦絕,那張爛肉般的臉上,擠出一個無比猙獰的笑容。
“你看,她好像不太行了。現在,沒人能打擾我們了。”它的聲音低沉下來,帶着一種病态的親昵,“别急,我改主意了。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就死了。你說得對,是該‘搶救’一下。”
它喉頭一陣詭異地聳動,猛地張開嘴,“咕嘟”一聲,竟從口中吐出了一枚拳頭大小、通體墨綠、表面布滿粘稠液體的蟲卵。
那蟲卵一離開它的身體,便像一顆活物的心髒,富有節律地跳動起來,表面凹凸不平的血管狀紋路随之起伏,散發着令人作嘔的邪異氣息。
母蟲托着那顆蟲卵,用一種近乎癡迷的眼神看着它,語氣森然地解釋道:“這是我最珍貴的孩子。我會把它放進你的心髒裡,讓它汲取你的血肉、你的靈力、你的神魂,慢慢孵化。等它破殼而出的時候,你就會成為我最忠誠的傀儡,最完美的傑作。你的眼睛會看着我,你的手會為我殺戮,你的思想将是我思想的延伸。這,才是真正的‘搶救’,不是嗎?”
它緩緩蹲下身,欣賞着紀無終那張因痛苦和絕望而扭曲的臉,眼中滿是即将大功告成的狂熱。
“大哥大姐?這位蟲爺”紀無終趴在地上,鮮血和塵土糊了一臉,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卻依舊不肯放棄,“商量一下我這身體真的不行有暗病你看,我從小就體弱多病,挑食,還認床變成傀儡,肯定水土不服,給你拖後腿的”
他的聲音氣若遊絲,卻依舊不改那賤兮兮的本色,試圖做着最後的掙紮。
“閉嘴!”
“你的這些廢話,隻會讓我覺得更加惡心。不過沒關系,很快,你就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了。”
它伸出那隻沾滿了紀無終鮮血的手,不再有任何遲疑,粗暴地撕開他胸前早已破爛不堪的青色衣衫,準備将那顆跳動着的蟲卵,塞進他那被貫穿的心口。
就在這時,随着衣襟的撕扯,一個東西從紀無終的懷裡滑了出來,“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那是一塊巴掌大小的木牌,材質普通,看起來就像是路邊随手撿來的爛木頭。木牌上用朱砂歪歪扭扭地畫着一些符咒,筆畫稚嫩,線條粗糙,仿佛是某個孩童的随手塗鴉,毫無半點法器的靈韻與威嚴。
母蟲的動作頓了一下,瞥了一眼那塊平平無奇的木牌,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沒有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