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整個下河村都籠罩在一片靜谧之中。
夏夜的風,帶着田野裡禾苗和泥土的芬芳,從沒關嚴實的窗戶縫裡鑽進來,吹動着桌上煤油燈那一點豆大的火苗。
火光搖曳,映着屋裡兩張專注的臉。
陳敢握着張柔的手,手把手地教她在一本破舊的練習本上寫字。
“這個字念柔,溫柔的柔,你的名字。”
他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溫柔。
張柔的臉頰在燈光下泛着紅暈,眼神裡是滿足和一點點羞澀。
她的人生,好像從這個男人醒過來之後,才真正開始。
角落裡的小床上,陳念慈睡得正香,小嘴巴還砸吧了兩下,像是在做什麼美夢。
這幅景象,安甯得像一幅畫。
是陳敢前世做夢都不敢想的奢望。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一道咋咋呼呼的喊聲,撕破了這份甯靜。
“陳敢哥,陳敢哥,在家嗎?”
是王向陽的聲音!
陳敢握着妻子的手,猛地一緊。
他的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像淬了冰。
這狗東西!
上次在田埂上教訓了他一頓,竟然還敢找上門來?
真是賊心不死!
張柔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吓得一哆嗦,手裡的鉛筆都掉在了桌上。
她下意識地抓緊了陳敢的胳膊,眼裡滿是驚慌。
她怕極了這種争吵,怕極了眼前這點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再次被人打碎。
陳敢感受到她的顫抖,心疼得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他反手拍了拍張柔的手背,聲音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這份脆弱的信任。
“别怕。”
“有我呢。”
“我出去看看,馬上回來。”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燈光下,給了張柔無窮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