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甯宮中。
陳妙真的聲音在李爍的腦子裡蕩出陣陣的回響,讓他感覺身子有點輕,整個人似乎就要飄起來。可撲通撲通一下比一下跳動的更沉的心跳聲,又将他墜在地面。
不得不說,陳妙真着實是給李爍展示了一條未曾設想過的道路。
偏安一隅,暗中蓄兵,伺機造反對于李爍這個穿越客來說,專業屬實是有點對口!
“阿爍,本宮知道造反這種事情對于你來說過于重大。”
眼看着李爍彎着腰,身子開始輕輕地發抖,陳妙真還以為他是在害怕。
“但是你想一想,這大乾朝廷還有哪裡可以值得擁護?想想你死在大水裡的爹娘,若不是朝廷無能,地方未能及時修堤築壩,這一場大水又如何能夠席卷黃河兩岸幾十縣,令兩岸百姓流離失所。”
“若是你能謀下一處将軍,依仗我陳家兵庫的軍資練出一支鐵軍,以大乾當下糜爛的軍事,定能以摧枯拉朽之勢摧毀趙家的社稷。屆時本宮在皇宮中策應逼趙麟退位,屆時我們可擁立新君登基,重掌大權。若是事成,本宮許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宮中一切盡歸你掌控。衣錦還鄉,光宗耀祖,更是不在話下!”
别說了别說了、
聽着陳妙真一個連着一個的大餅,李爍趕緊站直了身子。
他覺得陳妙真再畫下去,自己今天怕是要撐死在這慈甯宮。
事實上,别說起兵能不能成,光是謀個監軍的差使,能出宮這個事兒,就已經将李爍給打動了!
李爍已經在這皇宮裡經曆過了三次輪回慘死了兩次,混過了内官監,神宮監,尚善監和禦馬監四個監司,大部分的時間不是在伺候人就是在彎腰磕頭裝孫子,這樣的日子他已經習慣了,但他并不喜歡!
能從這萬惡的皇宮裡出去,簡直是他做夢都在想的事情。
“太後,您不用說了。既然太後信任小的,小的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也定會盡力完成太後之托!”
見李爍鄭重行禮應承下了這副重任,陳妙真雙眸一陣流轉。
從鳳榻上起身,她看向了蘇沫,指了指寶閣的方向,道:
“好,很好。蘇沫,你去寶閣找件算了。”
她本想讓蘇沫去尋件貴重的東西交予李爍,用作謀求外派監軍的資本,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寶閣中的東西怕是不夠貴重。
于是她擡起手,将一直戴在左手拇指上的一塊紅色的扳指摘下,走到了李爍的面前。
“這塊金絲血珀扳指乃是當年西域進貢的血珀雕刻而成,是先帝在封我為後那會兒私下送我的禮物。血珀本身罕見,這一塊扳指所用的金絲血珀更是世間罕有。這塊扳指不說來由,隻論本身價值至少值白銀萬兩,足以打動禦馬監的那些祿蠹之徒。”
被陳妙真拉起手,将那紅色的扳指塞到手心,李爍端詳了一陣。
還殘留着陳妙真的體溫的扳指上,戒面陰刻着一條螭龍,戒圈内壁錾"永昌"二字。在宮燈的映射下,通體暗紅如凝血的扳指裡可見金紋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