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看着一群堵住了自己進城的去路,扯着脖子嚷嚷着要銀子的軍漢們,李爍不僅心道苦也。
但表面上,他還保持着鎮定。
單手勒着缰繩,李爍看了看身旁的霍淩。
注意到李爍的眼神,霍淩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但馬上便做出了一副憤怒的樣子,揚起了手中的馬鞭。
“放肆!監軍大人剛剛到任,還沒有摸清楚居庸關的情況,你們現在和監軍大人嚷嚷着要軍饷,那不是為難建軍大人嗎?!再說了,你們的軍饷是被郭嵩貪墨的,李大人剛剛到任,他怎麼可能會解決郭嵩欠下的饷銀債?都給我退下!要是再敢在此造次,别怪本将軍軍法行事!”
這話聽起來是在為李爍開脫,彈壓一群鬧事的兵痞。
可現在是個什麼狀況?
兵卒們被欠饷日久,心中早已積怨頗深,面對霍淩以軍法恐吓,這些兵卒們瞬間便更加激動了!
“去他娘卵蛋的新督軍,咱們不知道什麼郭監軍李監軍的,反正打的都是監軍的大旗,上一任的債這一任就得管!”
"就是!俗話說父債子償,前任留下的窟窿,他這個後來的要是不管,那還當個寄吧的監軍?!霍将軍你也不用拿軍法壓咱們這些大頭兵,咱們現在沒米下鍋,在這邊關苦寒之地扛槍戍邊,可家裡邊老婆孩子餓的哇哇叫,沒造反嘯營,就已經是遵紀守法啦!"
“新來的,别的我們不管,反正俺們的軍饷是你們禦馬監的太監給貪的,要是今天你不給我們一個準話,這城你别想進!不拿出錢來,咱們這項當兵的管你什麼監軍不監軍,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拿了錢再過來!”
“對!拿了錢再過來監軍。他媽的不給錢,老子撂挑子不幹,這軍愛誰當誰當,老子他媽上山當土匪去!”
眼看着一群大頭兵群情洶湧,似有哮營的勢頭,霍淩的嘴角微微一翹。
但馬上,他便對這裡說做出了一副苦相,哭喪着臉道;
“哎呀呀你看看這,這怎麼象話嘛!李大人,這些軍漢真是無法無天!霍某也不知道,這些家夥在私下裡竟然阻攔上差,脅迫讨饷、這,這可如何是好?!”
李爍不傻。
甚至于在之前的幾個輪回中,他在宮中看慣了太多的爾虞我詐,對于各種套路和陰招,早就已是司空見慣。
所以對于霍淩現在上演的這一出攪混水下馬威的招數,隻一眼他就已經看了個門兒清。
面對霍淩的賣力表演,他淡淡一笑,拱了拱手。
“霍将軍,本督初來乍到,确實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對于這些兵士,本督也不慎了解。還請霍将軍務必幫忙,先度過了這一劫。至于欠饷這件事情,本督自然會上呈監司,為兄弟們申請補饷。但是眼下,還得倚仗霍将軍出手,暫且将鬧事兵卒彈壓下去。”
“啊這”
見李爍态度恭敬,霍淩眉梢微微得以。臉上卻做出了一副為難樣子,略微思量了片刻之後,他一咬後槽牙,歎了口氣。
“嗨呀,也就隻能如此了!你看看,本來是想着給李大人接風洗塵的,沒想到鬧出這樣的亂子,這可真是”
再次歎了口氣,霍淩轉頭看向了那群鬧事的軍卒,然後從身後拽起了馬鞭。
二話不說一扯缰繩,他胯下的戰馬立刻揚起前蹄,伴随着一聲希律律的嘶鳴,霍淩的馬鞭狠狠的抽了下去!
瞬間,站在距離他最近的一個鬧事軍卒,身上就狠狠挨了一下。
“混賬東西!給你們臉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