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小心的看了眼自家主子的臉色,試探道:“主子,可是京城出了什麼事?”
謝雲祁将密信遞給福安,眸色深沉如墨。
福安接過紙條一看,臉色一變:“皇上竟然下诏催您回京?還以擅離職守為由這、主子,分明是有人故意挑撥。”
謝雲祁冷笑一聲,“楚泓一向謹慎,如今邊境異動,他正好借題發揮,逼我回京。”
福安憤憤道:“主子,睿王這是怕您久在幽州,遲早會把趙德全等人連根拔起,威脅到他的地位,所以害怕了吧?”
謝雲祁頓了頓,眉頭微蹙:“可幽州局勢未穩,我又豈能放心這個時候離開?”
這陣子,他安排心腹潛入趙德全等人的府邸,收集他們貪污、濫權的證據,從而追查出一條灰色的産業鍊。
原來趙德全等人,手裡竟有着私鹽、賭坊、青樓等生意,白蓮教的那些餘孽,也都跟趙德全等人密切相關,官匪勾結。
那些私鹽的利潤,大多都進了這些貪官污吏的腰包,還有這些青樓賭坊,明面上是市井營生,暗地裡全是刺探軍情的據點。
至于白蓮教,則是楚泓用來操控人心和輿論的一把好劍,更别提還有朝廷每年派發的官銀軍饷。
福安眼珠轉了轉,小心翼翼地道:“主子可是舍不得公主?”
謝雲祁側目看他一眼,并未否認,隻淡淡的道:“她初來幽州,尚未适應,若我此時離開,恐她孤立無援。”
福安暗自在心裡撇了撇嘴,得,明明就是舍不得,還非得要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公主可不是普通的弱女子,這陣子福安在幽州城,也算是見識到了楚青鸾的手段。
一支鳳羽衛,足以抵抗這幽州城的千軍萬馬。
真要收拾趙德全等人,不過分分鐘的事,隻不過福安猜想,公主定然不想引起百姓的恐慌和嘩變,所以才采取了更加柔和的方式。
“那主子,咱要抗旨嗎?”福安小心翼翼的問道。
謝雲祁回頭,給了福安一個讓他渾身發毛的眼神。
福安頓時一個激靈,忙義正言辭的道:“屬下失言,此等大事,主子定要跟公主殿下見上一面,好好商量才是。”
“主子放心,屬下這就去安排!”
福安說完,立馬腳底抹油。
嘿,自己可真是個懂事貼心的好幫手。
夜晚,殘月如鈎。
楚青鸾正端坐在書房,查看幽州近幾年的稅收,漕運等賬務。
她的手指在密密麻麻的數字間遊走,眉頭越蹙越緊。她随手擱下朱筆,揉了揉發酸的手腕,頭也不擡的吩咐道:“知夏,換墨。”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無聲地遞上新研好的墨,動作輕緩,連一絲聲響都未發出。
楚青鸾未察覺異樣,提筆蘸墨,繼續批注。
直到她擱筆舒肩時,才忽然察覺——知夏平日總會應話,今日怎的這般安靜?
她蓦地擡頭,正對上一雙深邃如墨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