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今淮風雨兼程來到京郊治水處的時候,季長風剛從堤壩上下來。
季長風穿着蓑衣戴着鬥笠,臉上手上都是泥濘,哪兒還有在大殿之上和皇上對答時候那意氣風發的半分模樣,饒是陸今淮自诩眼見過人,可季長風都走到他面前了,他都沒能第一時間把人給認出來。還是季長風行禮問安,陸今淮才認出眼前的泥人居然是季長風。
“你這是怎麼回事?”陸今淮皺着眉頭問了一句。
“巡視堤壩下來的時候不小心腳滑了,摔倒泥坑去了,不過不要緊。”季長風說着将陸今淮帶到了臨時搭建的帳篷内:“這裡環境簡陋,不能好好招待殿下,還望殿下恕罪。”
陸今淮走進帳篷就發現裡頭除了一張木闆床和一張木桌、兩把椅子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這些帳篷雖然都搭建在地勢稍高的地方,可因着兩日下雨的緣故,帳篷裡也是泥濘不堪。
季長風将蓑衣鬥笠脫下,放到了帳篷門口的石頭上,然後招呼着讓陸今淮坐下。陸今淮倒是也不嫌棄,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裡也沒有茶葉,隻能委屈殿下喝些白水了。”
等着陸今淮坐下,季長風給陸今淮倒了杯水,然後垂手立在桌邊。
陸今淮也不急着喝水,單手倚在桌上擡眼看向季長風:“聽說你去南王府求見過本王。”
“是。”季長風點頭:“草民初入京城的時候就去南王府求見過殿下,隻是殿下那時不在府中。”
“是老師讓你來的?”
“不是,是草民自作主張去的南王府。”
“為什麼?”
“草民有幸得夫子傳業授道,心中感激不盡,草民時常聽夫子談起他的一個學生,語氣中滿是惦念。後來草民才知曉,夫子口中的學生就是殿下。
此次草民要進京趕考,夫子卻總是滿懷心事,在草民臨出發前,夫子就病倒了。草民去看望夫子,聽到夫子夢中還在呼喊殿下的名字,所以草民到了京城第一件事就是鬥膽去了南王府求見殿下。”
季長風一點兒都沒有隐瞞,回答的很是坦誠。
聽到季長風的話,陸今淮神色有些古怪:“那你去求見本王,是打算做些什麼?”
“草民雖不知殿下與夫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夫子心中挂念殿下,言談之間對殿下也滿是關懷。
殿下,俗話說的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夫子教授殿下多年,付出了無數心血。草民見殿下到現在也稱呼夫子為一聲老師,說明殿下心中也是有夫子的。
草民實在是不忍見夫子一直傷感下去,所以想鬥膽求求殿下,看殿下是否有空去兖州看看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