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酒一張口,便無法躲藏,李景澤肯定能認出她的聲音來。
李景澤瞪大眼睛,臉上沒了彷徨恐懼,倒是欣喜萬分,又長着嘴不敢說話,愣怔的盯着簾子那邊,發出聲音的地方。
許槐兒看出丈夫的異樣,在一旁止住了哭泣。
“神醫?是神醫大人嗎?”李景澤喊道。
見丈夫态度截然相反,一副看見救命稻草的樣子,又稱呼對方為神醫,許槐兒立刻懷着期許的眼光望去,喃喃自語“神醫?”
柳凝酒歎了口氣。“是。我不便見你,就這樣說話吧。”
李景澤點了點頭,開始向許槐兒介紹,“槐兒,我今日在家中便遇見了這個神醫,她隻給我開了點藥,我就已經好很多了。”
許槐兒聞言,立刻撒了拽着夫君衣袍的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腦袋不住連着往地上磕,待到李景澤拉起她,許槐兒額頭似乎磨破,地上沾了新鮮血迹。
琉璃盞内蠱蟲又微微扭動了一下,柳凝酒注視着這一切。
“神醫,求你!求你救救我夫君吧。槐兒願意當牛做馬,求神醫救救我夫君。”話說完,許槐兒又要往地上磕。
李景澤抓住許槐兒的肩膀,他知道自己或許難以長活,但下午時,神醫說怕牽連下蠱之人報複槐兒,現在自己和槐兒就被他們帶來。
至少,至少能讓槐兒安全。
許槐兒靠在李景澤頸窩,李景澤躊躇着,問出了一句擔憂的話,“這裡,賭坊的人會找到嗎?他們會不會找到槐兒?”
“他們找不到這裡,但或許能找到你體内的蠱蟲。”柳凝酒如實相告。
賭坊的人八輩子都不可能疑心到郡主府來,但李景澤體内的蠱毒尚未了解清楚,若真像傳聞中的,可以憑借母蟲找到子蟲,或許不出幾天,李景澤就會被找到。
也會陷郡主府及王府一幹人于險峻之地。
林行止微微皺眉,他打算将李景澤兩人轉移至其他地方。
“那麼讓槐兒,讓槐兒留在這裡。我且回家,他們若找來,就算是酷刑伺候,我一個字都不會說。”李景澤急于妻子的安危,早做好了舍生取義的打算。
他想了無數種可能,或死或生,一切都以槐兒是否能活下去,再是否能活得好為目的。
“不!”許槐兒拉住李景澤,用力過大,手上的鮮血又滲出。
琉璃盞内毒蟲又扭動了幾下,再歸于平靜。
柳凝酒早就聞到了血腥味,隻是不知是從誰的身上傳來,正疑惑毒蟲的奇異動靜是否和血腥味相關時。
隻聽見李景澤大叫,“槐兒!你的手!”李景澤捧着妻子的手,又有新鮮的血液滲出。刺眼的紅完全浸濕纏繞在許槐兒手上的繃帶。但許槐兒卻像沒有痛覺般,并未露出任何痛苦神情,反而任然着急着要說什麼,她看見丈夫情況大好,不似前幾日昏沉迷糊。
“神醫,神醫!救救槐兒吧!”現在倒是輪到李景澤跪在簾子前,不住的往前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