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痕先是用一股放肆的眼光直盯在蘇心暖身上,略微蹙眉,眯縫着雙眼,然後便是一抹迷茫,完全沒有絲毫的收斂,在她的身上審判式地搜尋,像是掂量着一件物品般,想要窺視到一些什麼。
她的臉很白嫩,沉靜甯和的臉仿若一朵含苞待放的睡蓮,而衣着是純白樸素的紗裙,袖口繡着幾朵雪梅,簡單大方,純淨如雪,不驚被寒風掀起的頭發,引人遐想,在看看那精緻的五官,讓人嫉妒上天的鬼斧神工,竟能雕刻出這般女子。
可這五官,卻是陌生的,巧然的是無痕有道不出的親切感,似曾相識,卻又很陌生。見她呆呆的望着他,還有她眼角挂着的淚痕,滿臉的憂傷,嘴角動了動,終是忍不住開口問:“你有親人也死在這裡?”閃亮的眸子,亦如蘇心暖那樣暗淡下來。
對于蘇心暖出現,他能想到的就是蘇府的人,也許是蘇府某個下人的親人,到時間了,所以也來祭拜,他們的親人同他一樣,都是世上可悲之人。
蘇心暖雖看不到無痕的臉,還是能感受到無痕的悲傷,閉着嘴巴,沒有回答,腦海裡閃現的便是,難道他也有親人是死在這裡?
無痕的聲音開始便得沙啞起來,“我也有”好多音節都已經發不出來,他的悲傷占據了所有的感情,還有懷念蘇心暖的情愫,都掐在喉嚨裡,無法出來。
良久,才絮絮的說:“她是我心愛的女人,當初,我真不該讓她去蘇府,或許她就能活下來,不必承受那樣突如的悲劇”
他有的時候,始終是不願意相信,不相信那個他深愛着的女人,竟然真的永遠離開了世上,狠心的離開,沒有一絲的留戀。
當初,他不該三番兩次放她回去的,應該狠心的将她帶走,不管她到底愛不愛他,或者是不是會恨他,他都該将她帶走。
可歸根究底,都是李宸,那個與他是同胞的弟弟,如此高高在上的男人,若不是李宸,一切都很美好不是嗎?
蘇心暖聽着,突然動容了,為無痕那哽咽的話音,還有他說的内容,多麼的動人啊。
他肯定深愛着那個女子,人都死了,卻還是那樣的癡情,世間又有幾個男子如他那樣癡情。
至少,她很少遇到,除了無痕,那個因為她現在都生死未蔔的男人。
在無痕話音的渲染下,呆了很久,然後收回了落在無痕身上的視線,站了起來,眼神很快就看得平淡,一雙澄澈的眼睛如看透世間冷暖,并未執着于什麼。
她要讓自己什麼都不在乎,不管是誰,都無法蕩起她内心的一抹漣漪,何況不過就是不認識的男子的愛情,憑什麼可以引起她的同情。
見蘇心暖依舊是不把無痕當一回事,身為四大護衛的火龍,怒的上前質問:“我們公子問你話呢,你就算是啞巴,也至少得給個反應。”
蘇心暖淡然,從頭到尾都沒露出一點驚慌,或者是不自然的感覺,她這個人激不得,一激,便會顯得更加不把别人當一回事。
“你這女人,竟敢敬酒不喝喝罰酒。”火龍如同名字那樣,很容易暴跳如雷。
蘇心暖無視,站起來,揚天看了一眼,暗暗的對天道,“爹爹娘親香茹,你們在天上就安息吧,這裡有我,不會讓你們的死受一點兒委屈,你們都安息吧”
默念完畢,準備走。
火龍攔住,不讓走。
蘇心暖冰冷擡頭,依舊是一聲不吭,等待火龍能對她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