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完就走,她着急地跟了幾步,卻不慎絆摔在地上。
她沒哭,隻是極力仰着頭确認:“媽媽,你會回來的對嗎?”
母親身形一滞,沒回答,也沒回頭。
身後傳來父親醉醺醺的罵聲:“人呢!死哪兒去了!給我買的酒呢!”
母親受驚般渾身一顫,繼而急急邁動腳步,眨眼就隐入黑暗。
身影消失的刹那,一個空酒瓶砸碎在她腳邊。
“死丫頭,你媽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血止住了。
胡亂擦了下血漬,許盡然沒管被翻得亂糟糟的房間,出門去買藥和繃帶。
出了門,卻是漫無目的。
手機沒電關機,無法導航,她又是剛搬來不久,對周圍不太熟悉。
許賴天沒錢了就來騷擾她,不得已,她的住所換了一個又一個,但許賴天總能開盒查到她的新住址。
母親走後不久,許賴天又娶了個女人,聽說是個潑辣的,女人帶着個女兒,後來又和許賴天生了個兒子。
但許賴天隻敢跟許盡然撒潑要錢,因為那個女人護着她的孩子,會把許賴天的臉抓花。
而許盡然,沒人護着。
所以設計騙她,賣她,有恃無恐。
許盡然被亂糟糟的人聲吵得回過神時,已經不知道站在哪一條路上。
不遠處有很多人,很多攝像機,還有很多穿着民國服飾的人。
形形色色的人群中,許盡然一眼看見了坐在棚子下,戴着墨鏡,支着額頭看手機的男人。
隔着距離和人群,許盡然可以肆無忌憚地盯着裴韫。
明明隻是普通黑襯衫,大大的墨鏡都擋去了半張臉。
他是怎麼能做到每次都這麼顯眼的。
許盡然呆站在路邊,費解了好一會兒。
殊不知,男人的視線早已從手機屏幕上離開,墨鏡上映着馬路對面那抹彷徨遊離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