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哭得滿臉通紅，卻還是不敢停下來。
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隻要孩子說不是，隻要孩子搖頭，他就能抓住最後一絲清白。
他猛地推開人群，膝蓋重重磕在地上。
“告訴宋叔叔，”
他攥着孩子冰涼的小手，指節因為用力泛白，“你爸爸到底是誰？看着我的眼睛說。”
孩子被他猙獰的模樣吓住，抽噎着轉頭看白芷。
“媽媽天天教我……你是爸爸。”
一道白光在宋頤安的頭頂炸開，他的腦子裡隻剩下嗡嗡聲。
“看到了吧，孩子怎麼騙人！”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着怎麼逃脫呢。”
他張着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任由衆人的謾罵将自己吞噬，像條脫水的魚，癱在滿地狼藉裡。
部隊的處分通知來得比預想中更快。“宋頤安同志，因生活作風問題造成惡劣影響，經研究決定，給予開除軍籍處分。”
宋頤安整個人一陣麻木，他沒再辯解而是默默的接下了文件。
搬家的這天，宋頤安才發現這個住了四年的家，其實沒什麼屬于自己的東西。
他蹲下來收拾抽屜，指尖觸到個硬紙殼，打開才發現是徐莞青的日記。
最上面那頁寫着：“頤安去執行任務了，今天自己搬家。箱子太重，卡在樓梯轉角時，想找人幫忙但是怕影響不好，但想到他回來能住得舒服點，就又有力氣了。”
宋頤安的喉嚨突然哽住。
他想起搬進家屬院的
兩年後的表彰儀式上，為了表達對徐莞青的重視，特地借用空車間辦了一個小小的聚餐。
一聽不用加晚班，車間裡四處飄着喜氣洋洋的氣氛。
徐莞青剛接過印着“優秀員工”的搪瓷杯，就被一群工友簇擁着起哄。
喝得滿臉通紅的車間組長拍着大腿笑：“小林啊，啥時候能喝上你的喜酒？總不能讓我們等成老骨頭吧！”
徐莞青臉頰發燙，連忙擺手：“張組長，您别打趣我了。”
話剛落，人群裡立刻有人接茬：“喲，還不好意思呢？沈從文對你那心思，誰看不出來啊！”
“就是就是，小沈可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好小夥，你們倆要是成了，可得請我們喝好酒！”
正說着，沈從文端着兩杯水擠過來，笑着把徐莞青往旁邊拉了拉：“大家别起哄了，她今天可是主角。”
他替徐莞青擋了酒，又把一杯溫水塞到她手裡，眼神裡帶着慣常的溫和。
衆人的喧鬧加上喝了幾杯酒讓徐莞青有些頭暈，她借着酒意走到陽台透氣。
晚風帶着夏夜的燥熱，讓人沒來由的有些發悶。
身後傳來腳步聲，是沈從文跟了出來。
“喝多了？”他遞過來一杯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