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父母離婚,雙方都有了新家庭,隻有瘸腿的奶奶肯要我。
她開着一家鹵味店,每天起早貪黑賣鹵味供我上學。
我是這所私立學校裡為數不多的,因為成績優異而被免學費特招進來的學生。
我不敢告訴老師,因為顧予詩用奶奶威脅我,而我也知道學校對家裡有權有勢的顧予詩一定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隻能更努力學習,想着早點考出去,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就連這點兒盼頭,最後我也沒實現。
高考前一天晚上,顧予詩又把我鎖在廁所裡,這次她讓人脫了我的衣服拍照。
那天晚上我一直被鎖在衛生間裡無法離開,所以我不知道當晚我的那些照片就出現在了各個本地群裡。
我也不知道顧予詩故意讓人去奶奶的店裡給她看了那些照片。
奶奶急得要命卻一直等不到我回家,瘸着腿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學校找我。
然後因為太心急過馬路的時候沒仔細看,被疲勞駕駛的重卡撞倒碾壓,當時就沒了。
而我是第二天一早被校工放出來才知道這個消息。
我眼冒金星,頭暈腦脹,趴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
等我醒來後,已經是在醫院了。
一天之内,我失去了高考改變命運的機會,和相依為命的奶奶。
關于那天的後續我已經幾乎什麼都記不得了,大概是身體太痛苦了開啟了自我保護機制封存了那段記憶,我隻記得當時老師來看過我,我聽到她在走廊裡對别人很惋惜地說:
「本來是清華北大的苗子,真是可惜了。」
顧予詩什麼事兒都沒有,隻是被叫到校長辦公室批評了一頓。
因為她爸是本地有名的企業家,納稅大戶,校長也不敢得罪。
我用家裡僅剩的錢給奶奶辦了後事,我沒錢複讀,隻能找了個廠子打工賺錢養活自己。
而顧予詩則被送去了美國讀大學,開始了她的精彩人生。
……
我坐在床上,卧室裡沒開燈,我就這麼看着黑漆漆的天花闆發呆。
最難熬的那幾年,我經常這樣發呆。
其實日子後來就好過很多了,我賺錢了之後考了成人本科,攢了點錢開了家自己的女裝網店,自己給自己當模特,好在我長得不錯,又趕上了風口,一時間生意越來越大,到現在也實現了财務自由。
我以為我忘了曾經的事兒,我以為我可以開始新生活。
可在看到顧予詩那張臉的一瞬間,我突然就明白過來,原來我從來都沒放下。
我恨她,恨得要命。
我就這麼一直坐到了天亮,有些僵硬的手指終于點開了她艾特來的那個賬号。
那是一個隻有幾根簡潔線條的男頭,一個視頻都沒發過。
但我還是很快知道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