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有他的父母,還有我。
我們蜜月旅行拍的那些照片,被放得大大的。
那時候他沒什麼錢,我們算是窮遊。
錢都花在機票住宿上,吃得最多的是路邊攤。
我一手拿着自拍杆,一手拿着烤串,嘴角沾着辣椒油,他也不嫌棄,眸裡含笑親上來。
鏡頭清晰記錄下十年前的一幕幕。
我都已經忘記了。
那時的我們,是快樂過的。
「賀先生的記憶減退得太快太厲害,這一年,他隻記得父母和秦小姐您。
「但賀先生吩咐過,無論如何不許我們聯系您,為了安撫他躁郁不安的情緒,我們隻好把照片貼在牆上,他在這裡一待,就是一整天。」
王助理解釋道。
所以這一年,他人生最後的時光,身邊都是不認識的陌生人。
而他記得的人,都不在身邊。
我忽然想起跟賀瑾正見過的最後一面。
那時,他應該已經查出患病準備到國外治療。
當時我帶着孩子在公園裡曬太陽。
他突然出現。
就這麼靜靜地看着我,看着嬰兒車裡的孩子,眼眶紅了。
他轉過身去。
「秦桑,再見。」
「再見。」
我冷淡回了他,就像對一個陌生人。
「媽媽抱……」
遠遠的,聽到女兒奶聲奶氣的呼喚,我情不自禁地微笑,轉過身。
然後,将跌跌撞撞朝我走來,軟乎乎的小人兒抱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