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照他現在的身份,真敢卷入朝廷黨争隻能是當炮灰。
于是他隻是朝雲渡點點頭,下一秒雲渡果然開口。
“說到策論,我倒是想起去年的一道會試考題,想請教宋兄。”
雲渡看着宋志明的眼睛:“試問宋兄,江南水患頻發,朝廷旨在撥款修繕,可是耐不住鄉紳和地方官串通一氣,中飽私囊。依宋兄之見,應當如何保證工程順利?”
他這話便是開始對宋志明試探了。
但這不是什麼敏感話題,宋志明倒也神色坦然:“若要保證撥款落實于民生,财務流動就應當公開透明,專門設立賬房,每筆開支細到磚瓦記錄在冊,定期公示。”
“再者派遣朝廷清官實地監督,與地方官員聯合查驗,二人共同立冊,實行連坐。”
宋志明頓了頓,他知道雲渡想聽的是什麼。
地方鄉紳所做的事,與把持朝政的左丞相并無不同。
“倘若連根拔起,必然傷筋動骨。”
“若要杜絕,關鍵還在于從選拔開始便要求重實事、肅腐敗、樹清風。”
聽罷宋志明的這番言論,雲渡果然眼前一亮,他暗道自己沒看錯人。
今年科舉之所以有變化,便是因為世家朋黨已然如釘入朝中的一顆錐子。
上面那位再難容下。
聖上急需懂實幹的廉才,宋志明正是一個合适的人選!
但雲渡并沒有立刻表露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又出其不意地開始追問起别的來。
嘴裡打着策論的名頭,但是話題卻越來越危險。
直到宋志明聽到雲渡突然問了一句:“宋兄可知,如今朝堂正是左丞相把持朝政,聖上決策處處受到掣肘”
宋志明心中咯噔一聲,心想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他忙開口打斷,沉聲:“雲兄慎言。”
“天子君臨四方,自有為政之道。朝堂錯綜複雜,豈是你我一屆學子可以議論?”
然而雲渡倒像是沒聽見一般,輕輕敲了敲折扇,又道:“宋兄謹慎,隻是在下一腔憤懑不吐不快。”
“左相結黨營私,更是排擠忠臣賢才,似宋兄這般日後若是金榜題名,隻怕孤木難支。”
雲渡目光灼灼,擺明了要宋志明現在就站隊。
他已經擺明了态度,若是宋志明現在受了籠絡,那自然是一樁美事,但倘若宋志明不識好歹,那麼他隻需一聲令下,宋志明就别想走出這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