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叔前日在柳巷看到荷香,包括曹叔說在西城見到的宋家人,他沒猜錯的話,都是為了賣鋪面籌錢。
宋志明将茶盞放下,輕快地看向桌案上自己剛被批了一甲的策論,若是如此,他隻需坐山觀虎鬥即可。
武勝關,金嶺山。
宋忠賢和宋玉自與李二談判後,他二人就被好吃好喝供在牢房,就等找個合适的時機光明正大離開金嶺山。
另一邊的山門外,與宋忠賢一道來赈災、實為保護宋忠賢一衆官員的石友朋早就到了武昌府。
他和其他幾位官員在武昌巡撫趙成亮的府衙足足等到巳時都未見宋忠賢的人馬抵達武昌府,石友朋下定結論道:“宋大人恐已遭遇不測。”
司農寺和太醫院的幾個向來隻會專業技能,他們對此一籌莫展,隻不住地歎氣,心思重些的還擔憂聖上交給他們的差使會因此擱置,到時失了聖心就不美了。
一旁的武昌巡撫趙成亮聞言,卻是實打實的坐立難安。
武昌蝗災已經到了朝廷介入的地步,他本想着先派自己手下的人将蝗災巡查清楚再行上報,說不定查着查着蝗災就平息了呢?
往年也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發生。
隻不知為何,今年的蝗蟲尤為頑固,他不僅沒有巡查清楚,還傳到了慶安帝耳眼前,這番下來無論如何,他都背上了個知情不報的罪責。
好在慶安帝動作快,馬上派出巡查使前來湖廣,趙成亮心裡剛松了口小小的氣,以為自己馬上可以幫着巡查使将功補過平息蝗災。
誰知道,朝廷派來的巡查使半道上又被山匪給擄了。
好巧不巧,這山匪所在的地界剛剛好屬于他湖廣境内。
趙成亮聽了石友朋的話,心知宋忠賢八成已經被山匪所抓,金嶺山的匪患向來猖狂,若是倒黴的話,他父子二人保不準已成了刀下亡魂。
他無奈地歎口氣,将自己攤倒在椅子上,雙臂無意識地自然下垂,一副要死了的模樣。
“天要亡我趙成亮啊!”
武昌巡撫的歎息聲在整個堂屋中響起,引得身邊幾個太醫院和司農寺側耳注目。
趙成亮才管不得别人怎麼想,他隻知道自己完蛋了,想他也是二甲進士出身的寒門子弟,好容易走到這一步,他自認雖在任期間未有過大作為,但也算兢兢業業勤勤懇懇,雖未有大功勞但也有大苦勞啊。
“天要亡我啊!”趙成亮再次無力望天。
石友朋心中本就因着趙忠賢焦躁,加上趙成亮又這般自怨自艾,更加恨鐵不成鋼。
心道武昌有這般扶不起的阿鬥巡撫,真是倒黴透頂。
可内心再怎麼看不起這個文弱書生,石友朋深知往後幾十日還是要和這人一道共事,趙成亮作為武昌府的最高行政長官,他石友朋再不喜也要忍着。
“趙巡撫莫要唉聲歎氣,宋禦史這不是還沒死嗎?”石友朋不耐。
趙成亮聽錦衣衛大人這般說,馬上有了力氣,一把從木椅上坐起,雙眼看向石友朋,不可思議道:“石大人說話怎得這般不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