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撓撓頭,不好意思道:“大哥,我也高興咱們寨子有這等機遇,可是兄弟我好奇啊”
山匪不解:“好奇甚?”
李然一派天真蠢笨模樣:“我好奇那倆人會不會餓死啊,到時候還沒等銀子送到人就死了,咱大哥拿啥交差啊?”
山匪擺手,“哎,莫怕。”他終于講出重要信息,“他二人雖然被囚于山牢,但每日都有專人送飯,餓不死的。”
山牢?
李然露出自己八顆牙齒的标準微笑:“還是大哥知道的多,不像我,就想着銀子。”
山匪還想客氣兩句,隊伍已然排到他這邊,盛飯的大娘不客氣了:“還說呢?”她将自己打飯的大勺在裝着雞湯的木桶上重重敲了兩下,“倆錢袋子自有我們後廚送飯,你們隻管吃就行了,雞湯還填不上你們的嘴?”
山匪方才還被李然誇得飄飄然,這下又被大媽教訓,面上沒有半點不虞,笑着對大媽點點頭:“我們也是說胡話,說胡話。”
他還指望着這大媽多給自己盛兩塊肉呢,可不敢和人冷臉。
大媽也不是個不講理的,給他仨每人盛了滿滿一大碗野雞炖,裡頭都有好幾塊雞肉。
山匪大哥盛完湯就端着回家了,石友朋與李然則每人又領了兩饅頭,又尋了個人少的地兒,入鄉随俗地往地上一蹲,就開始吃起飯來。
“大石哥,咱們去山牢看看?”李然看向身邊的石友朋,他們二人進了山寨,未免麻煩,自然是要改稱呼的。
石友朋将最後一口饅頭塞進嘴裡,對李然點頭:“還是得打聽下山路在哪。”
李然擺手,“不用。”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覺,“石哥跟着我走就是。”
石友朋沒有懷疑,他明白金嶺山一行帶着李然是對的,自己不僅不能開口說話,連找人都沒一絲頭緒。
跟着李然,石友朋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他就明白了,原來根本不需猜,金嶺寨地勢寬闊,占地雖大但三面環山,其中兩面山都是低矮的土山,上面被山匪種成了梯田麥地,隻有北方那處石頭山,才定然是山匪口中的‘山牢’。
山牢山牢,自然有山才能有牢。
石友朋暗自歎氣,想他堂堂錦衣衛百戶,還真是見識短淺,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想到。
石頭山附近,很大一片地方都無人出沒,二人小心翼翼,生怕遇到山匪盤問。
山門外,李然尋了個大石頭隐藏二人的身形。
兩個年紀不大的山匪在地牢前看門。
大的那個打了個哈欠:“二當家今日該是不會來了吧。”
小的那個顯然也很是疲憊,“應該會吧。”他很是笃定,“二當家說了會找人來頂我倆的班。”
大的山匪點頭,“那二人昨日吵得我頭痛,真想一把撕碎他們的喉嚨。”
身旁的小山匪重重點頭:“還不如直接喂狗,我才不信會有人出那麼多銀子救兩個慫包。”
小年級兩個孩子,說出的話竟這般殘忍,正是讀書識字的年紀,他們眼裡卻隻有打打殺殺。
石友朋和李然同時從彼此臉上看到可惜和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