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燕宜一聲怒喝,衆人驚得停下了言語,皆錯愣地看向她。
一雙雙充斥着好奇、不屑和鄙夷的眼睛出現在蘇燕宜的視線中,讓她頓感無力。
蘇燕宜本還打算一鼓作氣告訴他們說‘不是這樣的,宋青不是那樣的人,他是被那小厮給騙了。’
可她又看到了眼前王富貴那雙含笑看戲的眼眸,這樣一雙戲谑的眸子出現在一張武将的臉上簡直有些離奇,但偏生讓蘇燕宜見到了。
一瞬間,她失去了所有力氣,雙手撐着矮桌身體往下滑落。
王嬷嬷将險些跌倒的蘇燕宜扶起來,用自己堅挺的臂膀支撐住蘇燕宜的身軀。
蘇燕宜勉強打起半分精神,有氣無力對王嬷嬷道:“扶我去向辭别侯夫人,咱們走”
侯夫人李嘉華自然無比大度,當着衆人的面好生安慰了蘇燕宜幾句:“妹妹回去好生休養身子,莫要動怒。”
蘇燕宜随意應了兩聲。
李嘉華看了眼王富貴,雖這人壞了她孫兒的滿月酒,可人是大将軍肚子,多少還是給了兩分面子,還替他說兩句好話:“妹妹也别怪王公子,少年人心性直率,有話直說罷了。”
蘇燕宜順着李嘉華的視線瞟了眼她口中‘心性直率’的王富貴,輕輕冷哼,心想哪裡有什麼心直口快的少年,不過是個初露獠牙的餓狼。
即便心頭萬般冤枉,此刻的蘇燕宜看在衆人眼裡仍舊滿身都是過錯,未教導好孩子、不過問孩子死活,全成了她身上抹不去的黑點。
她耐着性子應付完李嘉華的勸告,被王嬷嬷攙扶着,步履蹒跚地離開了侯府。
侯府一鬧,半個京城都得知了宋青是個斷袖的傳言。
“砰!”
蘇燕宜重重地将茶盞扔到地上,茶湯濺出的沫子在地上四散開來。
“夫人,您莫要氣壞了身子啊!”王嬷嬷眉頭皺到一起,勸蘇燕宜道。
蘇燕宜額頭蓋着一隻白色的帕子,虛弱地躺在床上,看着滿地摔碎的瓷器,半點沒消氣。
自侯府歸來,蘇燕宜就卧病在床,大夫說她這是急火攻心,開了兩副藥後叮囑其好生養着。
蘇燕宜這兩日來愁眉苦臉,心中的怒火無處發洩,隻能摔杯消氣,房中的茶盞她見一個摔一個,宋忠賢來勸過兩次,可蘇燕宜将過錯全推在他身上。
“若不是你非聽宋志明那個孽種的鬼話,我青兒怎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說着,蘇燕宜又發洩一般将一個青瓷瓶摔在地上。
“你也是狠心,竟将兒子關在院中小半年,不然哪會讓王家那小子有可乘之機!”
宋忠賢心中也恨,恨自己沒将此事瞞得更嚴密些,可他看着蘇燕宜發瘋的模樣,心裡越發煩悶。
提到王富貴,宋忠賢終于反應過來有什麼不對:“可乘之機?”“你說是王富貴栽贓你,可他為何偏偏要栽贓我家?”
宋忠賢臉上盡是不解,看向蘇燕宜披頭散發的模樣還有半分厭惡,這女人淨會給自己添麻煩:“我宋家與他往日無仇近日無怨,王富貴為何要這麼做?”
蘇燕宜聞言,方才眼裡的仇恨被心虛替代,她熄了臉上的怒火,轉身走到軟椅上坐下來,不敢看宋忠賢的眼睛:“我怎會知道。”
“許是”蘇燕宜眼神亂瞟,“許是這人就是個瘋狗,逮着人就亂咬”她說得心虛,讓宋忠賢不由得懷疑。
宋忠賢盯着蘇燕宜看了許久,半晌後歎了口氣:“罷了,你且在屋中好生養傷,這事我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