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明微笑,聽話地上前,待剛才那同窗不甘心地走遠,方低聲對孫銘道:“多謝。”
孫銘擺手,“不礙事。”他瞅瞅宋志明小小年紀就一派老成的神情,不免道,“原來宋兄也會被這種人纏住。”
說着,孫銘撓頭:“我還以為隻我和趙兄有這些苦惱。”
“你是不知道啊,宋兄。”孫銘以扇捂唇,壓低了聲音,“從武昌回來這幾日,我家管家每日都能收到起碼不下這個數的拜帖交給我!”說着,他伸出一個大掌比畫。
“不光如此,就連我爹也比平日多了不少應酬呢。”當然都是因為他兒子有出息!
瞧着宋志明雖貌似吐槽但實則炫耀的模樣,宋志明并未拆穿,也沒說自己小院每日也能接到起碼相比他那數三倍的帖子。
他抿唇微笑,跟着孫銘一道進入廣業堂。
趁着來人還不多,孫銘朝宋志明使了個眼色,輕聲道:“宋兄你可聽說”想到昨日他爹告訴自己的小道消息,孫銘不自覺變得神秘兮兮,“聖上有意在殿試之前将咱們這些貢生随機分組,由内閣率先考核,再由聖上複核成績,這加試定是會影響殿試排名的!”
宋志明皺眉,今年的殿試一反常态,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瞬間,他想到最可能的緣由,這樣做雖然會激發氏族貢生和寒門學子之間的沖突,但也加大了殿試的不确定性。
一些寒門學子可以通過與氏族高門的學子一同組隊而跟着獲得更好的機會,否則最後隻能淪為炮灰。
多年後,等這些沒有背景的寒門入朝為官,慶安帝身邊就會出現更多得用之人與左相抗衡。
算得上一招險棋,且需要不少年數經營的險棋。
因為那些寒門保不準就與氏族高門狼狽為奸,助長左相一黨威風,到時慶安帝難免不會拿這些人做魚餌,引君入甕。
宋志明輕笑,真是有意思。
他看向對面摩拳擦掌的孫銘:“孫兄何必擔憂,以你的才學,必然不會被人比下去。”
孫銘聞言不好意思起來,他搖頭:“我爹說國子監之外的四大書院中,有不少寒門貢生的才學也不容忽視,還是不能大意。”
他所說四大書院是為白鹿洞書院、嶽麓書院、嵩陽書院、和應天書院,大周朝不能進國子監的學子多由家中出資進去讀書,一些寒門學子就更是節衣縮食攢錢,而後離開故土,隻為了去往四大書院學習,這些宋志明都有所耳聞。
宋志明颔首:“令堂所言不錯”
話音未落,幾個學子勾肩搭背進入廣業堂,看到堂中說話的宋志明二人,其中一個嗤笑着朝孫銘開口:“呦,孫兄,這麼快就開始巴結起咱們榜首了?”
說完,李乘風朝身邊的錢幼斌道:“有些人還真是猴急,沒聽說貢生組隊時随機的啊?”
“如此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到時候說不定被分到的是哪個山腳旮旯裡的窮酸貢生呢!”
宋志明冷笑,這李乘風未免太過自傲,慶安帝的旨意都還未下,他就在這裡諷刺同窗,也不怕有人多嘴參他爹禮部侍郎李苗揣度聖意。
他正要起身教訓李乘風兩句,同他們一道的蘇應淮卻出口瞪了眼李乘風:“閉上你的嘴,休要胡言亂語。”
若不是顧忌臉面,蘇應淮真想動手扇姓李的一巴掌,這人嘴上怎得沒個把門的?
他剛将自己從父親那得知的秘聞告知二人,轉頭就拿來諷刺起别人?
雖然蘇應淮也不喜宋志明,但他還是知道事以密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