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的9月1号。秦國頌,安康,張文鳳離開無線電廠進入大學。所不同的是秦國頌是作為工農兵學員進入的北京某大學學習,安康與張文鳳是做為“工宣隊”的代表對本市的農業大學進行指導管理。無線電廠召開了全廠大會,為他們歡送送行。
他們三人胸佩大紅花。被廠裡的工人師傅們簇擁着上了大卡車。工人們敲鑼打鼓沿街遊行。他們在卡車上圍着市區轉了兩圈後。第一站先在車站送秦國頌上火車。秦國頌下了汽車,被工人們簇擁着進了火車站站台。在站台上秦國頌一一的給廠領導與工人師傅們握手緻謝。當他給開銑車的範志明範班長握手時。範師傅竟然激動的掉了眼淚。并且說着他的口頭禅。
“說實在的我就知道你會有這麼一天的。好好去學,成了再回來不要辜負了廠裡對你的期望。”
秦國頌緊緊的握着範班長的手。激動的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
“放心吧,範班長。我一定要好好學習!”
當秦國頌給二鳳道别時。二鳳熱情的給秦國頌行了一個軍禮。然後與他握手。他們兩個人的戀情在這個廠裡隻有安康知道。安康的這種知道還是在不大光彩的情景偷看到的。他們兩個人戀愛的關系是不可以在廠裡曝光的。剛滿18歲的秦國頌與剛滿20歲的張文鳳還在學員階段,談戀愛是違反廠紀律的。尤其是張文鳳還是個預備黨員,那就更要嚴格的遵守紀律。兩個人在臨分别的幾天裡都沒敢私下裡會面,就是為了要躲避旁人的目光。走的時候在車站道别,兩個人更是依依不舍,内心深處的離别之情當着衆人是不能流露出來。隻能作為平時的同志關系握手言别。
二鳳微笑的說道。“秦國頌同志,祝賀你!你是咱們廠子裡的驕傲。一定不要辜負了廠領導與工人師傅們對你的期望。好好學習,報效廠裡!”
這一番話說完,她忽然定格在那裡,臉上的微笑變得僵硬而不自然。她咬了咬下嘴唇,快速的把臉扭向了一邊。努力的克制着眼淚,不讓它流出來。
秦國頌克制着感情把臉扭向一邊。與一同工作的王春梅握手道别。令秦國頌沒有想到的是王春梅竟然哭出聲來,她從内心深處舍不得與秦國頌分手道别。她這一哭不要緊。二鳳也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淚。還有一起來送别的大鳳及秦國頌的媽媽也掉下了眼淚
秦國頌依依不舍的對她們揮了揮手,快步上了列車。
人們送走了秦國頌。出了站台。上了卡車,把安康和張文鳳送到了本市的農業大學。
秦國頌進了北京。光榮地成為了北京大學裡的一名工農兵學員,68級電子系。
工農兵學員除了農民以外,全部都是帶薪學習來的。除去固有的工資,國家還給相應的補貼。農民來的隻有享受國家給的補貼。秦國頌在學校學習期間生活待遇還是比較優厚的。唯一讓他感覺到苦惱的是學校的師資隊伍,有名望的教授基本上都被打倒了。沒有名望的教授也靠邊站。所謂教他們上課的講師都是在本校畢業或者是還沒有畢業的在校學生。這一點讓秦國頌極為失望。課堂裡學的那點理論,他早都在家裡自學過了。有一次一位年輕的講師在課堂上講到一節晶體管電路的理論時,他覺得他講的不對。立即站起來發言反駁。弄得那位年輕的講師非常的尴尬。沒想到這一事件被學校的造反派渲染成是工農兵學員是真正有知識有文化的英雄,并且被張冠李戴。把他這一行為說成是以他自己的實際知識批駁反動的學術權威。并以“高貴者最愚蠢,卑賤者最聰明”為題。寫成報道,登在學校的校刊上。
秦國頌看到了報道。氣得他找到學校的編輯部。說他們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當他鬧完了一通離開編輯部時。編輯部的一個造反派的小頭頭送給了他一句話。
“你丫不會是有病吧?!”
秦國頌來到學校以後。正經八百的學習沒有上幾堂課。幾乎天天參加學校組織的批判大會。要不就是跟着學生教師們去工廠農村參加實踐活動。秦國頌經常懊悔的詛咒。說不出是詛咒的他自己,還是詛咒的誰?總之他沒有感覺到他學到了絲毫的知識與得到了絲毫的幸福。對這座所謂的高等學術學府知名學校充滿了失望。
有一天學校組織了批判大會。對一位“反動”的學術專家進行批判。這位教授是研究愛因斯坦相對論的高級知識分子。癡迷于相對論的秦國頌不顧周圍人的目光與情緒。大庭廣衆之下義無反顧的沖上講台。與被批判的教授站在一起。他的這一舉止立即引起下面的人群中一片嘩然。人們驚愕不解的看着這位工農兵學員的舉止。議論紛紛。
台上台下的人全愣在了那裡。立刻人們都不知道怎麼辦為好。這個站在台上護着教授的小夥子可是工農兵學員呀!經過千挑萬選選來學習的工農兵學員,他竟然會護着反動的學術權威。
秦國頌擡起頭。看了看台上台下的人。大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