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楊美雲并肩從菜場回家,兩個人手挽手,說說笑笑,像最恩愛的一對夫妻。
我和他們迎面走過。
我的爸爸,他沒有認出我。
哈哈哈,他沒有認出我。
多可笑。
所以,我早就不指望他為我做什麼。
20
6月,高考倒計時一個禮拜。
我從宿舍搬了出來,就近找了一家賓館,沒告訴任何人。
但周令安卻聞着味就來了。
“為什麼住賓館?”
“你對我的人生,是不是也太好奇了。”我調侃。
周令安頓了頓,轉開視線,“哪有,我隻是覺得你可憐而已。”
“既然覺得我可憐,那就再借我一千塊。”
“……”周令安。
他恨恨的掏出錢包,抽出一疊大鈔。“給你。”
我緊緊握住。
兩清了,我想。
上輩子的二十塊,讓我的十八歲雪上加霜。
十年,百倍利息。
我跟周令安兩清了,我不恨他了。
我甚至不恨我爸了。
在走出考場的時候,驕陽伴着餘熱,照在他和楊美雲身上。
楊美雲抱着楊樂,耐心詢問。
他看着我。
我就站在他面前,他張了張嘴,最後開口,“回家吧。”
我問,“哪裡是我的家?”
他抿住了唇,露出一點不愉快,似乎是為我持續的叛逆不懂事而煩心。
而我隻笑了笑。
我轉身走了。
他不會明白,這一刻開始,我得到了想要的未來,也必然會像上輩子一樣,丢掉過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