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緊接着傳來林瑤嬌滴滴的聲音：“對呀，大家都到齊了，晚雪你怎麼還不來？”
我能聽出，他們兩人貼得極近。
我強忍着心口尖銳的刺痛，一字一頓地回答：“我不去了，你和林瑤，好好玩。”
謝緒言那邊沉默了，緊接着，是林瑤帶着一絲委屈的腔調。
“晚雪，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但你總不能因為我，就跟緒言鬧脾氣呀。”
沒錯，我的确不喜歡林瑤。
這高中三年，她明明知道我和謝緒言的關系，卻總是有意無意地制造着與謝緒言的親密接觸。
今天是不小心扭了腳，非要謝緒言攙扶；明天是不小心摔倒，正好摔進他的懷裡。
甚至，還假裝不經意地，與他共飲一瓶水。
謝緒言起初也煩她，可時間久了，再堅定的男人，似乎也抵不過這種持續的溫柔攻勢。
他開始誇她，說她性格好，大大咧咧，沒什麼壞心眼。
而此刻，電話裡，我聽見他用一種不耐煩的語氣教訓我。
“人家林瑤好聲好氣地哄你，你在這鬧什麼脾氣？你就不能多在乎一下别人的感受嗎？”
我終于忍不住，聲音發顫地質問：“那你為了林瑤改我志願的時候，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謝緒言的呼吸一滞，随即強行辯解。
“你不是說沒看嗎？行了，别鬧了！我那是玩大冒險輸了才改的。”
“再說了，我不是打電話提醒你檢查了嗎？你還真能當真啊？動動手指頭就能改回來的事兒！”
“你不來就算了，真掃興。”
電話挂斷前，我隐約聽見林瑤在旁邊問：“你不問問晚雪到底改沒改回來？今晚十二點可就截止了。”
緊接着，是謝緒言不屑的嗤笑。
“我跟你打賭，她百分之百改了。不信？等開學的時候你瞧着吧……”
聽着電話裡冰冷的忙音，我的腦海中，一幕幕閃過的全都是謝緒言。
是八歲的他，躲開我那重男輕女的奶奶，偷偷往我書包裡塞雞蛋和牛奶。
是十三歲的他，為了保護我，跟校外的小混混打架，在醫院躺了整整一個星期。
還有十八歲的他，在漫天星空下，笨拙又珍重地，給予我的那個初吻。
夜色，越來越濃。
牆上的時鐘，指針決絕地跳過了十二點。
志願填報系統，關閉。
一切，塵埃落定！
謝緒言不知道，他自以為是的報複，恰好成全了我深藏心底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