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也終于在多年以後,完成了那個保護我的承諾。
隻可惜,這一切,都來得太晚了。
手機鈴聲響起,是謝緒言打來的。我沒有接。
他,早就成為了我生命裡的,過去式。
林瑤因為惡意造謠、引導網暴,被南大勸退,最後被家裡人送出了國。
而我再次見到謝緒言,已經是次年的新年。
按照多年的傳統,謝家三口來我們家拜年,并留下來吃了一頓晚飯。
飯後消食,我一個人在小區的院子裡,堆起了雪人。
謝緒言就在這時從樓上走了下來,他消瘦了許多,脖子上,還圍着我高中時織給他的那條圍巾。
他默默地走到我身邊,幫我一起團着雪球,冷不丁地問了我一句:“你……還恨我嗎?”
我捏了捏凍得通紅的指尖,輕輕搖頭,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不愛,也不恨。謝緒言,一切都過去了。人總要向前看,沒有人會永遠停在原地。”
“我現在看見你,心裡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聽到這句話,謝緒言眼中剛剛亮起的一絲光芒,又迅速地暗淡了下去。
愛與恨,都源于在乎。這個道理,我們彼此都懂。
我拍了拍身邊快要成形的雪人,輕聲說:“我們之間的距離,太遙遠了。”
他立刻急切地說道:“我可以複讀……不對,我可以去考你們國防科大的研究生!隻要我考上了,我們之間,就不會那麼遠了!”
“隻要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向你證明我的真心!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惹你傷心難過!”
但我說的,從來都不是地理上的距離,而是心與心之間的距離。
我看着眼前的雪人,忽然想起,小時候,隻要一下大雪,謝緒言就會拉着我,堆上好幾個可愛的雪人。
隻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是他一個人在動手。為了不讓我凍着,他甚至不許我碰一下雪。
他總會驕傲地對我說:“小雪妹妹,你看我堆的雪人,是不是又快又好?你喜歡什麼樣子的,哥哥都能給你堆出來!”
可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他遞到我面前的、那個完美無缺的雪人。我想要的,是那個可以陪我一起,親手堆出一個歪歪扭扭的雪人的人。
我再一次,拒絕了謝緒-言。
“謝緒言,其實你愛的,不是我,也不是林瑤。你愛的,自始至終,都隻有你自己。”
“你凡事都以自我為中心,習慣了靠犧牲别人的感情,來證明自己被愛。所以,我們注定走不到一起。”
謝緒言的臉上,流露出掙紮與悔恨,他的嘴唇甚至在微微打顫:“小雪,我可以改……我真的可以改的!”
“我真的知道錯了!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上,我隻求你,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
我笑了笑,是真心實意地勸他:“沒有人會永遠等在原地。謝緒言,你的終點,不在這裡。”
春天來了,雪,總歸是要融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