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建國回到自己房間,開始為進山做準備。
他從床下的木箱裡,翻出一把用了多年的柴刀,刀刃有些鈍了,他便拿出磨刀石,蘸着水,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打磨起來。
“唰唰唰”
的聲音,在死寂的院子裡顯得格外清晰,像是在打磨着殺意,讓聽見的人心頭發緊。
他又找出一卷結實的麻繩,一小包鹽,還有一個用油布包好的火鐮和火石。
所有的東西,都用一個破舊的帆布挎包收好。
做完這一切,他換上一身耐磨的舊工裝,腳上蹬着一雙厚底的解放鞋,整個人看起來,精悍而幹練,完全不像一個要去尋藥的病人,倒更像一個準備進山狩獵的獵人。
當他背着挎包,手裡提着那把磨得锃亮的柴刀走出房門時,院子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沒有和任何人道别,徑直走向大門。
就在他的手即将拉開門栓的時候,他突然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冷冷說道:“我不在的這兩天,都給我安分點。要是讓我回來知道,誰又欺負了秀蘭和丫丫”
他沒有說下去,但那未盡的威脅,比任何惡毒的咒罵都更讓人膽寒。
說完,他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清晨的薄霧裡。
院子裡,壓抑的沉默持續了很久。
直到那遠去的腳步聲徹底聽不見了,江衛東才湊到江衛國身邊,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顫抖而又興奮地說道:“哥他他真的一個人進山了”
江衛國沒有立刻回答。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他看着那扇緊閉的大門,眼神變幻莫測。
父親的突然強硬,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
而現在,父親自己走進了那片充滿未知和危險的深山。
這是危機,還是天賜良機?
“哥,你說西山那麼大,路又不好走,萬一他要是腳滑摔下山崖,或者碰到什麼野獸”
江衛東的聲音裡,充滿了惡毒的暗示。
江衛國緩緩地轉過頭,看着自己這個愚蠢而又貪婪的弟弟,臉上第一次沒有露出鄙夷,反而是一種詭異的平靜。
他沒有回答江衛東的問題,隻是幽幽地說了一句:“山裡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我們等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