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頁)

他走得悄無聲息,步履沉穩,始終與老人保持着三步的距離。

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寸。

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在巷子深處某個院牆之上,一隻野貓舔舐爪子的輕微聲響。

大約拐了七八個彎,眼前出現了一扇不起眼的、漆皮剝落的後門。

老人停下腳步,用一種特定的節奏,叩擊了三下門環。

兩長一短。

門“吱呀”一聲,從裡面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沉默的、如同鐵塔般的壯漢。

壯漢面無表情,隻是側身讓開一條路。

江建國跟着老人走進去,那扇門又在他身後,無聲地關上了。

這是一個小小的、雜亂的後院。

穿過院子,走進一間亮着微弱燈光的耳房。

房間裡陳設簡單,一張八仙桌,兩條長凳,僅此而已。

桌上點着一盞比外面更亮一些的煤油燈。

老人走到主位上坐下,指了指對面的長凳。

“坐。”

江建國依言坐下,将一直插在袖子裡的雙手,放在了桌面上。

他環視一周,那個鐵塔般的壯漢,就如同一尊門神,堵在了門口,雙臂抱在胸前,眼神冷漠地看着他。

這是一場鴻門宴。

“說吧,什麼‘火’?”

老人開門見山,渾濁的眼睛裡,再無半分懈怠,取而代之的是商人的精明和老辣。

江建國沒有立刻拿出東西。

他知道,規矩不能錯。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沉聲道:“九八色。生的。”

這是他前世從一本雜記裡看到的、屬于這個圈子的黑話。

“九八色”指的是黃金的成色極高,接近足金。

“生的”,則是指這東西來路幹淨,是“出土”之物,而非從别人手裡搶來或偷來的“熟貨”。

熟貨麻煩多,價錢也會被壓得很低。

聽到這兩個詞,老人的眉毛,不易察覺地挑了一下。

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