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舉起手裡的那張破皮紙地圖,臉上硬擠出笑:“陶師爺,您您這地圖畫得是真牛逼!咳,我是說,真是精妙絕倫!這八卦陣的布局,晚輩我一看,就佩服得五體投地!”
跟在後面的黃老闆不耐煩地“嗤”了一聲。但陶師爺顯然很吃這一套,嘴角不自覺地往上翹了翹,随即問道:“哦?那為什麼停在此處,不繼續走了?”
“是這麼回事!”我心裡飛快地組織着詞,手指頭在地圖上那個岔路口戳着,裝得跟真的一樣,“我剛想到一個問題,因為在我之前也跟着我們導師也下過幾個大墓,研究過那些山體宮殿的結構,它們的通風和采光都特别講究。但是我發現這山洞裡的岩壁結構很特殊,通風口的位置也怪得很,我懷疑我懷疑這八卦陣不是個一成不變的死陣,它八成會随着時間流轉變化!”
我說完拼了命地沖高霄使眼色,心裡默念:兄弟,給點力啊,咱倆的命全看你接不接得住戲了!
高霄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往前一步就接上了話茬:“沒錯!這種陣法叫‘活陣’!也叫時移陣!陣眼會随着時間變化而移動,那八門的吉兇屬性自然也跟着變!這在風水裡叫‘流年飛星’,一個道理!”
我心裡暗暗給高霄豎了個大拇指,這小子是真上道,演得比真的還真。趕緊接着他的話說:“陶師爺您看,這風水陣法講究個天時地利。按我們進來的時辰和現在的方位算,您當時地圖上标的這個‘景門’,現在時辰不對,煞氣正重,要是貿然硬闖,怕是怕是兇多吉少啊。”
話音落下,我緊張地看着陶師爺,手心裡全是冷汗。
黃老闆剛想說些什麼,卻被陶師爺擡手攔住了。
陶師爺微眯着眼,在我、高霄和傻子之間來回掃着,沉默了好一會。
山洞裡霎時間靜得可怕,我感覺後脖頸子一陣發涼,喉嚨發幹,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
大概過了半分鐘,他才緩緩開了口,聲音裡聽不出喜怒:“有點意思。既然如此,那我們該走哪條路?”
我心裡一塊大石頭“咚”地落了地,差點沒一屁股坐下。趕緊指着高霄之前分析出來的那條生門,“這邊!”
“前面帶路。”他頓了頓,随後陰恻恻的語調又冒了出來,“不過,我可得先提醒你們。要是找不到那陰陽魚眼泉,或是敢跟貧道耍什麼小聰明哼,後果自負。”
“走!”我懶得聽他後面的屁話,一把拉起還蹲在地上的傻子,率先走進了高霄選擇的那條路。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希望傻子不要犯倔。
好在他這次很順從,被我一拉就起來了,看來高霄指的這條路确實沒問題。
我頓時松了口氣,領着他們緩緩前進。
通道裡極其安靜,隻有我們幾個人的腳步聲和喘氣聲,顯得格外滲人。
傻子不知不覺又走到了最前面,我和高霄跟在他身後,黃老闆那夥人則不遠不近地綴着。
“常笙,你覺不覺得這牆有點邪門?”高霄壓低了嗓子,用手電掃了掃旁邊的牆壁。
我也早就發現了。
這條通道的牆壁和之前那種粗糙的岩石完全不一樣,不僅異常平整,而且溜光水滑,上面好像還覆着一層琉璃一樣的東西,手電光照上去,反射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幽光。我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入手冰涼濕滑,那手感和魚鱗差不多。
這絕對不是天然形成的。我心裡琢磨着,用指甲使勁劃了一下,那牆上就像是被劃破的皮膚,竟然往外滲出一種黏糊糊的黑色液體,還帶着一股若有若無的腥臭。
我草,這個通道不會是一個巨大的怪物吧?腦海裡猛地閃過這個念頭,自己瞬間被吓得一哆嗦,趕緊甩了甩頭,罵自己淨想些有的沒的。再說了,前面的傻子也沒停下,應該沒事。我隻能這麼安慰自己,可心裡那種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重。
越往裡走,空氣中就彌漫開一股淡淡的甜香味,這味道太熟悉了。
是那種黑燈籠花!
我心裡“咯噔”一下,手電不自覺地就往上擡。果不其然,通道頂上,每隔幾步就倒挂着一簇那種詭異的黑花。
走在最前面的傻子“噌”地一下就停住了,二話不說脫下腳上的襪子就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然後把另一隻襪子遞給了高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