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總是髒兮兮的小男孩,那個總被村裡孩子追着打罵“野種”的孤兒他就是在這裡長大的。
我心裡堵得難受,眼眶一陣發酸。
就在我盯着那片廢墟出神的時候,一個略顯佝偻的身影,拄着根拐杖,從村裡的小路上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他頭頂的草帽壓得很低,但那張飽經風霜的臉,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是吳村長。
小時候,他和我外公關系最好,總愛來我們家串門,每次來都會給我帶糖吃,然後摸着我的頭,笑呵呵地誇我“機靈”。
看到他,我心裡的陰霾就一掃而空。
他一定認識傻子,也一定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
我急忙過去,攔在了他面前。
“吳爺爺!”我喊了一聲。
吳村長被我吓了一跳,渾濁的老眼在我身上打量了半天,眉頭緊皺,透着一股子警惕和疑惑:“你是?看着面生得很。”
他的反應讓我心裡不免有點難過,但随即又覺得正常。十六年了,我早不是當年那個跟在他屁股後面要糖吃的小屁孩了。然後微笑着回答:“吳爺爺,是我啊,我是常笙,吳桐富的外孫!”
吳桐富,是我外公的名字。
聽到這個名字,吳村長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他擡起頭,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臉。
過了好幾秒,他臉上的疑惑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情緒。
有驚訝,但更多的是一種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