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吓了一跳,努力回憶着,“我一直守在外面,除了我去上了個廁所,前後不到五分鐘,絕對沒有人進去過!窗戶也是從裡面鎖死的”
她說着,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窗戶,窗戶的插銷确實好好地插在裡面,紋絲未動。
這時,聞訊趕來的秦家子女也沖了進來。
為首的是秦振邦的長子秦浩宇,一個身穿軍裝、面容剛毅的中年男人。
他本來已經心如死灰,此刻看到儀器上的波形,眼眶瞬間紅了。
“劉主任,我爸他”
“奇迹!這是醫學上的奇迹!”
劉國棟松開手,鏡片後的眼睛裡閃爍着狂熱的光芒,“秦司令的生命體征正在穩步回升!快,準備腎上腺素和營養液,我們必須抓住這個機會,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整個病房瞬間陷入了一場緊張而有序的風暴之中。
沒人注意到,在秦振邦幹裂的嘴唇上,殘留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比消毒水更清新的奇異香氣。
也沒人注意到,病房窗外的平台上,一片落葉上,印着一個模糊而深刻的、帶着塵土的鞋印。
與醫院裡的風雷激蕩截然不同,江家的陋室,此刻正沉浸在黎明前最深沉的寂靜中。
江衛國如同一隻夜行的孤狼,悄無聲息地回到了院子裡。
他沒有立刻進屋,而是在院牆的陰影下站了片刻,仔細聆聽着周圍的動靜。
确認沒有異常之後,他才輕輕推開那扇飽經風霜的木門。
屋裡,林秀雲和江晚舟相擁而眠。
或許是哭累了,或許是心裡有了主心骨,母女倆睡得很沉。
江晚舟的小臉上甚至還帶着一絲滿足的笑意,嘴角似乎還殘留着肉燥面的香氣。
江衛國看着她們,那顆被仇恨和戾氣填滿的心,仿佛被這幅景象燙出了一個柔軟的角落。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地蓋在了她們身上。
然後,他走到竈台邊,熟練地撬開一塊松動的青磚。
磚下是一個早就被老鼠挖空的小洞。
他将那用油紙包得嚴嚴實實的五十塊錢和三十斤糧票,小心地放了進去,再把青磚嚴絲合縫地蓋好。
這是他的第一筆“戰争基金”,也是這個新家庭的救命錢,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做完這一切,他沒有休息。
他拿起那把白天還耀武揚威的掃帚,開始默默地打掃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