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恐地看着父親,那隻扼住他喉嚨的手,像一隻鐵鉗,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兒子?”
江振國冷笑一聲,湊近了些,那雙眼睛裡的嘲弄和鄙夷,像刀子一樣紮進江衛軍的心裡,“我江振國沒你這種賣爹賣房,隻為自己前途的畜生兒子!”
“咳咳你你放手!”
江衛軍艱難地掙紮着,“我要去廠委去街道告你!告你搞封建家長制,搞家庭暴力!你還想不想評先進了?你的八級工還想不想幹了?”
這是他的殺手锏。
他知道,父親這輩子最看重的就是廠裡的名譽。
然而,江振國聽完,隻是嗤笑一聲,那笑聲裡充滿了不屑。
“先進?榮譽?”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那些東西,能在我被活活凍死的時候,給我一口熱飯吃嗎?”
什麼?
江衛軍愣住了,凍死?
這老東西胡說八道什麼?
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道尖利的女聲闖了進來。
“爸!你這是幹什麼!你瘋了嗎?快放開我哥!”
一個穿着的确良碎花襯衫的年輕女人沖了進來,正是江振國的女兒,江秀麗。
她一進門就看到牆上挂着的哥哥和一臉煞氣的父親,立刻尖叫起來。
她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想去拉江振國的手,卻被江振國一個冰冷的眼神給逼退了。
“爸!你知不知道哥對我們家有多重要?”
江秀麗又氣又急,跺着腳嚷道,“哥要是去了美國,出人頭地了,我們全家都能跟着享福!你現在把他打傷了,耽誤了他的前途,你就是我們全家的罪人!”
好一個“全家的罪人”。
江振國在心裡冷笑。
前世,也是這個女兒,為了讨好她那個鳳凰男丈夫,哄騙自己拿出所有積蓄,最後卻連一口剩飯都吝于給他。
他松開了鉗制着江衛軍的手。
江衛軍立刻像一灘爛泥般滑坐在地,捂着喉嚨劇烈地咳嗽,貪婪地呼吸着空氣,眼神裡充滿了後怕和怨毒。
江振國沒有再看這對自私自利的兄妹,他的目光,越過他們,落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