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昨天哭着跑到我這裡,差點就想不開要去投河!你們江家,就是這麼欺負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的嗎?”
“不不是的,張老師,你誤會了!”
江秀麗急忙解釋。
“誤會?”
林晚秋終于擡起頭,她淚眼婆娑地看着江衛軍,那眼神充滿了心碎的質問,“哥,爸爸他用斷絕書逼我的時候,你在哪裡?他把我趕出家門的時候,你又在哪裡?我以為我以為你們會攔着他的”
這番話,如同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江衛軍的心上。
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羞愧、尴尬、憤怒,種種情緒交織,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晚秋姐,你别這麼說”
江秀麗哭着道,“我們攔不住啊!爸他他跟瘋了一樣!他今天還”
她把早上被逼着吃窩頭鹹菜,還要交房租夥食費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哭訴了一遍。
林晚秋靜靜地聽着,眼底深處,那抹一閃而過的、冰冷的快意,被她很好地用淚水掩蓋了過去。
“先進屋說吧。”
她拉了拉張健的衣袖,聲音柔弱地道。
狹小而昏暗的房間裡,兄妹倆看着家徒四壁的環境,再想到林晚秋所受的“苦”,對江振國的恨意,更是攀升到了頂點。
“晚秋,你跟我們回去吧!我們去求爸,他肯定會讓你回去的!”
江衛生滿懷愧疚地道。
“回去?”
林晚秋凄然一笑,搖了搖頭,“哥,你還不明白嗎?爸他不是在趕我一個人走,他是在趕我們所有人走啊。他現在心裡,隻有蘇玉梅和江盼盼了。他要把我們這些‘累贅’都清理掉,好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她們母女!”
她的話,精準地戳中了兄妹倆内心最自私、最恐懼的地方。
“那那怎麼辦?”
江秀麗慌了,“難道我們真的要被他逼死嗎?”
林晚秋沉默了許久,她擦幹眼淚,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與她柔弱外表截然不同的、令人心悸的狠光。
“直接跟他對着幹,是不行的。”
她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卻充滿了奇異的蠱惑力,“他現在是鐵了心,又是長輩,我們占不到理。想要讓他低頭,隻能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
江衛軍眼前一亮。
“沒錯。”
林晚秋死死地攥着拳頭,一字一頓地說道,“爸他,這輩子最看重的是什麼?是他在廠裡的名聲,是他的八級工身份,是他那點可憐的榮譽感!隻要我們把他的名聲搞臭,讓他在廠裡擡不起頭,讓領導找他談話,讓他成為所有人的笑柄!到那個時候,他為了保住自己的臉面,就不得不向我們低頭!把我們重新接納,把這個家,變回原來的樣子!”
江衛軍和江秀麗聽得熱血沸騰,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