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周逸塵也收拾差不多了,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無非就是鋪鋪床,然後把今晚要用的生活物品找出來而已。
至于其他,他就準備臨時待一晚,用不着收拾。
周逸塵這邊剛把被褥鋪好,外面送糧食的就來了。
“這是隊裡勻給你們的糧食,省着點吃,不然後面要餓肚子。”
糧食是雜糧,玉米粒是主調,裡面還摻雜着不少暗黃色的豆渣,甚至還有些黑乎乎的高粱殼子。
周逸塵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最粗糙的雜糧,連基本的脫殼都沒做,直接用石磨碾的。
這種糧食,吃到嘴裡,拉嗓子是輕的,簡直跟吞沙子差不多。
他下鄉前,家裡也吃過粗糧。
可家裡吃的,好歹還是脫了殼的玉米面和小米摻和的二合面,雖然也算不上美味,但跟眼前這袋子裡的東西一比,簡直是山珍海味了。
接收完糧食之後,趙衛國和江小滿、林曉月他們繼續收拾行李。
當晚,周逸塵與江小滿、趙衛國、林曉月湊合用剩下的幹糧熱了晚飯。
他們四個被分到同一個生産隊,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一個小團體。
晚飯之後,幾人又簡單地打了點水,擦了擦臉和手腳。
土坯房裡的氣味依舊難聞,混雜着汗臭、腳臭和若有若無的黴味。
舟車勞頓加上一下午的折騰,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疲憊。
周逸塵雖然仗着天道酬勤的天賦,身體底子比旁人強出不少,精神頭也足一些,但接連的奔波也不是鐵打的。
他也感覺到有些疲憊,眼看外面的天也黑了,幹脆就上炕睡覺。
很快,屋裡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聲。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周逸塵便從炕上爬了起來。
這一夜,對周逸塵來說,實在是有些一言難盡。
土炕本就窄小,六個人擠在一起,更是連翻個身都費勁。
周逸塵向來有些認床,這硬邦邦的土炕,鋪着薄薄的稻草和被褥,硌得他渾身不自在。
旁邊趙衛國睡得也不安穩,時不時翻動一下,偶爾還夾雜着幾聲夢呓。
空氣中那股子難以名狀的混合氣味,更是直往鼻子裡鑽。
他幾乎是一夜沒怎麼合眼,或者說,睡得極淺,稍有動靜就會醒來。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窗戶紙透進一絲微弱的光亮,周逸塵就迫不及待地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