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高建軍、會計李會計,還有其他幾個生産隊的隊長,孫滿倉、趙學農、張建設、錢大勇、周興田隊裡的幹部幾乎全到齊了。
一張張臉上,全是如出一轍的焦灼和凝重。
他還看到了隔壁紅旗大隊的孫醫生。
“逸塵!你可算來了!”
王振山第一個發現了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三步并作兩步就沖了過來。
他一把抓住周逸塵的胳膊,着急的道:“你會醫牛嗎?這牛它難産了!”
牛棚裡,傳來一聲母牛痛苦而壓抑的低哞,聽得人心都揪了起來。
一股濃烈到刺鼻的氣味就撲面而來,那是牲口特有的臊臭、新鮮草料的青澀氣、濃重的血腥味,還有一股羊水破裂後的腥膻。
這混合的氣味在狹小的空間裡發酵,令人胃裡一陣翻騰。
孫醫生也回過頭,看到周逸塵,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亮光,随即又化為苦笑。
他主動讓開了位置。
“小周,你來看看吧。”
他歎了口氣,坦然道:“我隻會醫人,這牲口的門道,我是一竅不通,不敢亂下手。”
之前兩人交流醫術,孫醫生就知道這個年輕人不簡單,醫理紮實,見解獨到,要說水平,甚至比他還高一點。
他覺得,這年輕人說不定有辦法。
周逸塵點了點頭,沒有客氣,徑直走到牛棚前。
棚内光線昏暗,隻有幾縷陽光從破舊的棚頂縫隙漏下。
那頭大黃牛這會正癱倒在厚厚的草料堆上,龐大的身軀劇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帶着痛苦的哀嚎。
它渾身的毛發被汗水和不明液體浸透,緊緊貼在皮膚上,顯得異常狼狽。
巨大的腹部異常鼓脹緊繃,能看到不規則的蠕動和頂撞。
母牛身下的草料已被暗紅的血污和渾濁的液體浸透了一大片,散發着令人心悸的腥氣。
“孫醫生,現在是什麼情況?”
孫醫生憂心忡忡地說道:“我瞧着,八成是胎位不正,小牛犢被卡在裡面,出不來也下不去,就這麼僵住了。”
周逸塵正準備上前仔細查看,大隊長高建軍也走了過來。
“周醫生,它可是咱隊裡最能幹的牛!去年春耕就靠它!它要是沒了,開春的犁地都得抓瞎!損失太大了!”
“逸塵,你一定要想想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