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啟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精準地，一下一下地，紮進劉闖的心窩。
劉闖的呼吸，不知不覺間變得粗重起來，他死死抓着面前的城垛，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他很想反駁，可他知道，溫啟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血淋淋的事實。
就在這時，一直按捺着性子的錢無雙，猛地催馬而出，他一把扯下自己的頭盔，露出了那張極具辨識度的絡腮胡臉。
“劉闖，你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誰！”
城頭上的劉闖定睛一看，瞳孔猛地一縮。
“錢無雙？宿州城的錢無雙？”
錢無雙重重地哼了一聲，聲音響亮。
“沒錯，就是你家錢爺爺！”
“老子告訴你，宿州如今也歸了溫主公！”
“我們是帶着誠意和兵馬來救你的，你要是再敢在這裡叽叽歪歪，跟個娘們兒似的，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帶人回宿州，讓你一個人在這裡等死！”
一個青州守備。
一個宿州守将。
兩位朝廷命官，帶着七千精兵，同時出現在城下。
這個分量，由不得劉闖不信。
他的臉色，陰晴不定，那道刀疤下的肌肉不停抽搐，顯然内心正在進行着天人交戰。
過了許久，許久。
劉闖緊繃的身體，終于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松懈了下來。
他無力地揮了揮手，城頭那些劍拔弩張的弓箭手，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收起了弓箭。
“你們在下面等着。”
劉闖丢下這句話，轉身下了城樓。
片刻之後。
“嘎吱、”
厚重無比的城門，在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中，開了一道僅僅能容一人通過的小縫。
劉闖帶着十幾個神色緊張的親兵，從側門走了出來。
他臉上依舊挂着濃濃的警惕，但先前那種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敵意，總算是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