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話,像是給了趙康一個台階。
趙康的臉色依舊漲紅,但眼中的瘋狂,總算是褪去了一些,被怨毒和算計所取代。
他狠狠地瞪了溫啟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給我等着。
眼看趙康的态度稍有平息,那山羊胡男人這才松了口氣。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同樣破爛的衣袍,沖着溫啟拱了拱手,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這位溫将軍,誤會,都是誤會。”
他先是自我介紹。
“在下馮源,忝為小王爺身邊的幕僚。”
馮源清了清嗓子,立刻端起了架子,打起了官腔。
“溫将軍,我家小王爺乃是千金之軀,從邊疆敗退,一路颠簸,受了不少苦楚。”
“如今見了将軍的天兵,如見親人,一時情急,言語上多有冒犯,還望将軍海涵。”
他這話說的滴水不漏,把趙康的嚣張跋扈,輕飄飄地歸結為“一時情急”。
馮源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不過,溫将軍。”
“我家小王爺身份尊貴,如今又是這般境地,于情于理,你都應當好生招待。”
“這荒郊野嶺的,總不能讓小王爺站在這喝風吧?”
他捋了捋胡須,眼神掃過溫啟。
“至于讓馬護送之事,可以暫且不提。”
“但将軍至少,要先将小王爺迎回營地,好生安頓,以盡為臣之禮,你說對嗎?”
一番話說完,馮源的下巴微微擡起,帶着一絲審視的意味。
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等于是把一個燙手的山芋,重新丢回了溫啟的手裡。
接,還是不接?
溫啟的眼神,冷得吓人。
他當然聽得出這馮源話裡的軟刀子。
這已經不是請求,而是用大義和規矩在壓他。
鎮北王世子的身份,就是最大的規矩。
自己若是在這裡,真的把他晾着不管,傳出去,就是他溫啟無君無父,目無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