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裡的倦,不是重來一世的洞悉,而是身陷囹圄的厭煩。
原來,她沒有回來。
回來的,隻有他一個人。
這個念頭,讓蕭颙感到心疼,為什麼她沒有同自己一樣回來?
前世,他怨她,恨她,卻從未想過,在這深宮之中,她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她也會累,也會厭倦,也會想逃。
蕭颙低下頭,長長的睫毛掩去了眸中與他年齡不符的深沉。伸出小手,再次抓住了裴芸瑤的衣袖。
他喃喃道。
“身在皇宮,已是定局但兒臣,會拼盡全力護着母後。”
護着你,不讓你再走上輩子的老路。
裴芸瑤的心,被這句稚嫩中帶着堅定的承諾,徹底融化了。
她俯下身,溫柔地将蕭颙攬進懷裡,下巴輕輕抵着他柔軟的發頂。
“好。”她眼眶微熱,聲音帶着哽咽的笑意。“母後信你。”
母子間的溫情尚未散去,殿外便傳來了明月清脆的嗓音。
“娘娘,殿下,淩兒哥和王嬷嬷來了。”
裴芸瑤松開蕭颙,神色很快恢複了平日裡那副慵懶模樣,她擡手理了理鬓角,淡淡道。
“讓他們進來。”
很快,一高一矮兩個人影走了進來。
為首的少年約莫七八歲,眉眼間與裴芸瑤有幾分相似,正是她的侄子,裴淩。
他身後跟着一位年約四十的婦人,正是母親派來的王嬷嬷。
兩人已經走到殿中跪下。
“裴淩,老奴,給娘娘,殿下請安。”
裴芸瑤懶懶地擡了下手,示意他們起來。
“都是自家人,不用講這些虛禮。”
蕭颙的目光在王嬷嬷身上停了片刻,看着那張沉靜的臉,心裡微微一沉。
他瞬間明白,母後從裴家叫來的人,初來定是有要緊話要單獨跟她說。
念頭一轉,他立馬從椅子上滑了下來,小身子站得筆直,朝裴芸瑤拱手。
“母後,表兄頭一回來,我帶他去東宮轉轉,認認路,免得沖撞了人。”
裴芸瑤看着他這副小大人的做派,心裡又暖又軟,忍不住想笑。
她點了點頭,溫聲道:“去吧,仔細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