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蕭天明留下?
留下看什麼?看他心尖上的人被打腫了嘴,還得陪着笑臉,對自己這個罪魁禍首溫存體貼?
他那雙眼睛裡藏着的,是刀子。
是恨不得立刻将王雪謠摟進懷裡,又礙于君王顔面和朝堂算計,不得不親手推開的滔天怒火。
那股火沒地方撒,憋在胸口,隻會讓他看自己越發不順眼。
與其讓他留下來,兩個人對着演戲,一個演深情,一個演嬌寵,彼此都心知肚明那層皮囊下的算計與惡心,倒不如放他走。
他得清靜,自己也樂得自在。
和他多待一刻,她都覺得髒。
明月雖未說話,但那眼神亮晶晶的看起來便十分精明。
她鼓起勇氣說道。
“娘娘您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這話一出口,連一直沉穩的王嬷嬷都悄悄擡眼,飛快地瞥了裴芸瑤一眼。
裴芸瑤的腳步沒停,隻是輕輕嗯?了一聲,尾音上揚,帶着幾分慵懶的玩味。
“那你覺得,是現在好,還是以前好?”
她搶着開口,聲音裡帶着壓抑不住的揚眉吐氣。
“當然是現在好!好上一千倍,一萬倍!”
“以前以前那謠嫔仗着陛下的幾分虛無缥缈的念想,哪次見了您不是夾槍帶棒的?明裡暗裡給您使了多少絆子,上了多少眼藥!奴婢看着都替您憋屈!現在可好了,總算是惡人有惡報,看她以後還怎麼嚣張!”
明月說得氣呼呼的,小臉都漲紅了。
裴芸瑤聽着,看着她這副忠心護主的模樣,忽然就笑了。
那笑聲很輕,帶着一點說不清的釋懷。
她繼續往前走,聲音很低。
“是啊,先前,連你都看出了不對,本宮怎麼就,一頭栽進去了呢?”
談話間,一行人已經走到了東宮那朱紅色的宮門外。